A市精神病医院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温南汐穿着一件米色大衣,披散着头发,双手抱胸地走了出来。 尽管她冻得瑟瑟发抖,但心情却很不错。 因为今天是她女儿傅雪儿的生日,她们母女俩已经足足一年没见面了。 此刻的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赶回去见她的宝贝女儿。 她急步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麻烦您送我去......锦城花园别墅。” 跟司机师傅说完话,她的身子本能地往车门边上贴去,脸也朝着车窗外的方向转了过去。 出租车在雪后的街道上缓缓行驶,车窗外的城市被白雪覆盖,一片银装素裹。 温南汐的心跳却如鼓点般急促,脑海中全是女儿可爱的模样。 她依稀记得一年前离家的那天,女儿紧紧地抱住她的大腿,哭得委屈巴巴,说什么也不让妈妈离开她。 如今一年不见,她想象着女儿见到自己时会是怎样的惊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车子终于抵达别墅门口。 温南汐付完车钱,下了车,急急忙忙地往别墅大门口走去。 来到门口,她本能地伸手去用指纹开门锁。 “滴滴滴......” 岂料,她刚把大拇指摁上去,门锁就传来一阵报警的声音。 她低头看了一眼,心想一定是她的手冻僵硬了,指纹条路不清,方才识别不出来。 于是,她将大拇指在衣服上使劲地搓热了些,再又重新试了一次。 跟前一次一样,依旧是报警的声音。 温南汐这才死了心,她只是一年没有回来,家里的门锁竟已经更换。 她无奈地抬手按响门铃,满心期待着女儿那欢快的脚步声传来。 许久,门缓缓打开,保姆张妈探出来头来,上下打量了她半天。 方才认出她来, “太太,您怎么......回来了?” “雪儿呢?” 温南汐不动声色地问道。 自打父母双双离世,傅晏城接管了她家族的一切。 她就从A大医学系的高材生,一下子成了家庭主妇。 从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如今,对这个家,她唯一的留恋便是女儿傅雪儿。 如若不是为了见女儿,她可能都不会再回来这里。 张妈将门开大了些,侧身让温南汐进来。 看着太太消瘦憔悴的样子,满是心疼地说道: “太太,外面冷,您先到屋里来暖暖身子。 今天是雪儿小姐的生日,大家都在餐厅里为她庆祝......” 温南汐心中一喜,顾不上其他,脚步匆匆朝着餐厅奔去。 熟悉的装饰,陌生的寂静。 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愈发急切地想要见到女儿。 还未踏入餐厅,欢声笑语便传了出来。 温南汐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推开了餐厅的门。 餐厅里,灯火辉煌,桌上摆满了精美的菜肴和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 蛋糕上插着的蜡烛正欢快地跳动着。 可看清眼前场景的那一刻,温南汐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傅晏城坐在主位,身旁依偎着一个妆容精致、打扮时尚的陌生女人。 而女儿傅雪儿则坐在那女人身边,正开心地和她交谈着。 婆婆刘月茹跟小姑子傅雨欣也都在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乍一看过去,他们仿若一家人,而门口顿住脚步的温南汐却好似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温南汐僵立在门口,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赶回来陪女儿过生日,竟看到这样一幕。 大家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竟无人第一时间注意到门口呆立的温南汐。 她的视线紧紧锁在女儿身上,眼眶泛红,嘴唇微微颤抖,试图从傅雪儿的表情里寻出一丝对自己的想念。 可傅雪儿只顾着跟身旁的叶舒薇说笑,丝毫没有察觉到门口母亲的到来。“雪儿......” 温南汐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在热闹的餐厅里显得如此微弱。 傅雪儿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呼唤,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过头来。 当目光触及温南汐的瞬间,她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没有一丝惊喜,有的只是错愕跟闪躲。 她的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叶舒薇的衣角,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傅晏城顺着傅雪儿的目光望去,脸色一沉。 迅速起身,几步跨到温南汐面前,像一堵冰冷的高墙将她与屋内众人隔开,压低声音怒道: “你怎么回来了?” “今天是我女儿雪儿的生日,我作为她的母亲,回来陪她过生日,难道不行吗?” 温南汐抬起头,不卑不亢地迎上傅晏城的视线,声音虽带着一丝颤抖,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傅晏城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他强压着怒火,咬着牙说道: “温南汐,我没说你不能回来陪雪儿过生日。你要回来可以提前跟我说,我可以去接你。 你这么唐突地回来会吓着雪儿的。” 他这话说得好听,而温南汐心里清楚。 但凡提前跟他说,他肯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她出精神病医院。 就如同当年,他拦着她不让她去调查父母死亡的真相,也说是为了她好。 “晏城说的没错,你在精神病医院待了一年,身上毛病肯定一堆,突然这么跑回来,只会坏了我们大家的心情。” 婆婆刘月茹接着儿子的话后面,帮腔训斥她道。 过去四年,婆婆怎么说她的不是,她都不会反驳,只会一味地忍着。 忍到最后,她得了抑郁症,一年前身体出现躯体化,头痛欲裂,被傅晏城以带她看病为由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她这一待就是一年! 而今她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再也不想像从前那般懦弱隐忍。 温南汐深吸一口气,直视婆婆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我是雪儿的亲妈,一年没见女儿,我想她,回来看看她,何错之有? 你们把我关在精神病院一年,如今倒说起我的不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