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红衣站在人群,到来的宾客都将他认成了新郎。 我不言语,只是在史册上写下了两人的美妙佳话。 长公主拿着已在坊间流传的史册质问。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把我们传成怎样了?” 我不解开口。 “事实如此罢了。” ...... 大婚当日。 我站在殿外,看着里头两人满面春风。 长公主长宁娇柔靠在那书生的怀中,引来宾客喝彩。 两人都身穿着大红的喜服,光是站在一起,便是宾客口中所说的郎才女貌。 我嗤笑一声,这么看来都以为顾长安才是这大婚真正的主角。 “严兄,你来了。” 待我走进了那殿内,书生才慌张的从长宁的怀中抽离。 他怯懦的同我行礼,我眼皮子抬也没抬,直接将一封诏书扔到了他的面前。 “大婚之日,所有人都把这穿着大红喜服的人当成了新郎,这婚就不结了。” “这是先帝立的遗诏,公主已违背了诏言,应当…” 我的话还没完,长宁急得反驳。 “他只不过是穿了一下你的衣服罢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要在众人的面前拂了我的面子?” “再说,本宫与顾长安并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只是他到这个年纪还没有婚嫁,没穿过喜服穿穿而已!” 穿穿而已。 这四个字,让我恍如隔世。 顾长安依旧躲在她的身后,而她则是决意和我对抗把身后的人护的死死的。 眼下有了这等事,宾客散得七七八八。 顾长安却在我面前跪了下来,重重磕了几个头。 “严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您切莫怪罪长宁公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曾征战沙场的小书生长得细皮嫩肉的,才不过磕了几下头上便破皮流血。 长宁见着心中一揪,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本宫愿意下嫁给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竟然还敢如此和本宫置气!” “莫是,不把我这长公主放在眼中!” 一句又一句飘入我的耳中,我站在她的跟前忽的冷笑起来。 “这就是公主给那个穷书生穿上我婚服的借口吗?” 我的心中跟明镜一样,这不是借口。 长宁见我如此贬低她的心头爱,自是不准。 “他才不是穷书生,他已经是举人,很快就是榜眼!” 听着自己的未来妻子如此的护着他,我心中更是冷嘲。 榜眼? 满京城都知,长公主爱上了一位穷书生。 甚至是不惜动用自身的权利以及金钱,助这位书生科举。 我多次劝说她都不以为意,甚至如今竟让一个书生来搅乱婚事。 “你就为了这等小事和本宫在这里叫板?” “你好歹是当国丞相,理应有点分寸!皇爷爷我赐婚给你也是看中了你的才能以及沉稳的性格。” “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长宁气急败坏,而我冷淡如风。 “是吗?” “那微臣如今就到皇帝的面前请旨。” “废了这一门婚事。”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而长宁的脸色难看极了。 作为长公主,虽有无上的权利,但她仍然还受制于先帝以及当今的皇帝。 如今要是我闹事,那必然是全朝动荡。 长宁急得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他只不过是穿了一下你的衣服,你何必如此小气?” “婚姻不是儿戏,今天晚上你和我依旧成亲。” 她连眼皮子抬也没抬,脸上全然都是冷漠及厌烦。 虽然我不禁回想起了在多年前那与我策马奔腾的少女。 她阳光明媚,以至于我第一眼见她,便深深的爱上。 长宁特别喜欢粘着我,甚至把世间一切所有好的东西都送到我的手中。 就在先帝立了遗诏,要将长公主托付给我时,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疯狂迷恋上了一个小书生。 曾经对我的好都给了这个小书生。 甚至在众人的面前拂了我的面子。 “小事?” 我冷笑一声,顾长安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一个大男人哭得梨花带雨。 他额头仍然有刚刚磕破了头的血污,他又给我磕了几个。 “我只不过是弄破了你的衣服,要不如我就不考了我随意去打杂,攒够了银子就还给严兄!” 顾长安在我的面前卑微地跪了下来,露出了衣服上那明显被剪坏的口。 我这才看见,那腰处不知怎的破了一个大洞。 他不仅是穿了我的衣服,甚至还毁了这个喜服,存心不想让我在大婚之日穿上。 作为一个书生,又怎能不懂这婚服乃是锦瑟和鸣的祝福。 身上的每一处重工刺绣都是由好几百位绣娘一同绣制。 而长宁一听顾长安不要进京赶考了,顿时心都揪了起来。 “你怎么能就为了这件事情放弃呢?这童子考你都已经挨了那么久。” 长宁急忙安抚着,顾长安却像是找到了一个救命稻草般使劲的往她的方向钻。 两人就在我的面前,几乎贴到了一起。 而如今,长宁是恨极了我,那双眼满布红丝。 “但是殿下,这确实是草民的错,草民就不应该穿上这个婚服。” “草民愿以死谢罪!” 他说着,果真就直愣愣地往一旁的柱子上去。 长宁眼疾手快,一把就拦住了他。 朝我的方向瞪了过来,“萧严,你莫要太过分了!” 作为一个长公主,要是她保护不了这个人的话,那便是满朝文武都不再给她任何面子。 而我一把推开了长宁,一手拎起了那书生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 顾长安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脸上满是惊异之色。 似是真没想到我竟有此力拔山河的力气。 是了,我爱慕长宁多年。 为了稳固整个皇朝,我能以身入局相伴在长宁的身边,更能带兵出征。 至于这力气,也便是常年带兵出征训练而来。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件喜服乃是陛下亲赐,你弄坏了,那怕是打了天子的脸面。” “我大可以直接上报朝廷,你就用你的命来还。” “毕竟你刚刚也说了,可以以死谢罪。” 顾长安听着这句话倒是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 而我也不含糊,话毕便扯着他的领子往柱子上撞。 我的动作够大,就算他不死,也必然会破相。 现场满朝文武,根本无一人敢拦我。 长宁却心疼坏了,直接拦在了我的面前,一把将人给截了过去。 “你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答应你。” “不就是一件喜服,本宫大可以赔你!” “来人去库房拿出黄金百两,再定一件婚服!” 我知道她如此妥协,不过是不想让这小书生难堪。 顾长安马上就要进京赶考,这次科举之后大概率能够考上探花,从此入宫进职。 她要等的便是那一日。 于我,不过是权利上的权衡利弊。 不久,后果真有宫人抬上了一箱又一箱的黄金,搬到了我的面前。 她看着我,满眼都是愤恨。 不曾想到这个关头,她居然还只想用这些银子来打发我。 “这些银子长公主就留着吧,臣的心意已决,会与长公主退婚。” 我冷笑道转头就准备离开。 退婚这两字一出全场哗然。 堂堂一个公主,从小要什么得不到? 如今,竟然被丞相退婚? 她的面子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长宁再也控制不住长时间积攒下来的愤恨。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离了我长公主什么都不是,你真以为你自己的丞相之位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吗?” “你成为驸马,那必然是能从本宫的身上捞到更多的好处,你既然如此不识好歹!” 我听着这句话,脚步一顿。 她竟然觉得我一步步爬向丞相之位,是拜她所赐? 当时夺嫡大战,朝廷水深火热而我主动请缨,成为这帝国的丞相。 我凭着谋略扶她的兄长成功继位,甚至开创一片盛世。 若是当时登基的并不是她的兄长,那怕是再无长公主了。 她却认为我能成为宰相,全是因为她举荐以及凭着她拉拢了一些门生所得。 属实好笑。 如今我才明白,原来我在她的眼中仍然是那个穷书生。 我不如顾长安如此幸运,得以如此的爱屋及乌。 长宁死死的把人护在自己的怀中,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什么洪水猛兽般。 我只笑道,“那么,微臣就主动请缨,辞去这个官位。” 她认为是我这个丞相高攀了皇家,那么我就离了这皇家。 那些丰功伟绩我不要了,只愿让眼前这两个人遭罪。 离宫,我回到了之前还是穷书生时所住的茅屋。 不过几日长宁再次找上门来。 “你是什么意思?” 她将一封喜帖扔到了我的面前。 上头飘金字俨然写着,我与长乐的名。 “本宫还没同意退婚,你居然要与本宫的胞妹长乐公主成亲?” “你就非要当驸马不可?你贪谋权利的样子真是恶心!” “本宫命令你!立马取消这门婚事,你还能当我长宁的驸马!” 她撕碎了那封喜帖,眼神坚决看向我。 她觉得,我与长乐成亲是为了气她,只要她稍微说句话我便会取消这门婚事。 乖乖回到她的身边当哈巴狗。 我只是笑笑,平淡开口。 “公主慎言。” “我与妻儿恩爱异常,更是即将为鄙人诞下爱子,何来攀权富贵一说?” 长宁登时愣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