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我丧失绝对音感,被迫离开声乐团。 事业如日中天的司奇豪不顾小青梅扶薇的求爱和劝阻,义无反顾的向我求婚。 婚后,他给我妻子该有的一切尊重。 在我生下儿子,因为产后恶露不断而崩溃时,他日夜不休的守在我床前,只为能第一时间给我安抚和照顾。 人人羡慕我命好,嫁给了真正的爱情。 可八年后,司奇豪的小青梅从国外携奖归来。 我却无意间看到她正缩在司奇豪怀里,妩媚的索吻。 「当初要不是我给江语诗下药,她怎么可能会丧失音感,离开声乐团,心甘情愿的给你当家庭主妇?」 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丈夫被她勾的情难自抑。 提到我时,他语气里却只剩下了嫌弃:「还以为声乐天才会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没想到成了家庭主妇后也就那样。」 他纵容儿子喊小青梅妈妈,嫌弃我身上永远消散不了的油烟味。 两人光明正大的借着出差的名义混在一起。 他笃定丧失绝对音感成为废物的我会为了家庭和孩子不停妥协。 直到我重新站上乐团最高指挥台,台下无数粉丝为我欢呼疯狂。 他终于慌了。 1 “扶薇回来了,陆波他们想组个接风宴,也顺便让我们这些声乐团的老友聚一下。” 司奇豪一边在玄关处换着拖鞋,低声说着。 我给儿子洗桃子的手顿了下,低眉看着身上的水渍,声音参杂着一丝颤抖回复着。 “去,我跟你一起去。” 我感受到司奇豪在我身上短暂的疑惑,他刚要说出口的“不用勉强”被堵塞在嘴边。 是啊,我跟司奇豪成婚八年,自从生了儿子,我就再没有出过门社交,渐渐远离了好友圈,成为了一个满身油污的家庭主妇。 但当我听到“扶薇”这两个字,全身似乎冷冻了几秒。 她是司奇豪的青梅,也是我们以前声乐团的成员。 关键她以前给司奇豪表白过,但司奇豪义无反顾拒绝了她,转身牵起我的手,说我是他此生命定的人。 七岁的儿子远远猛地抬头,眼睛发着光看向正在换条领带的司奇豪。 “爸爸!扶薇是不是前段时间获得国外女高音独唱金奖的人!她好厉害!” 司奇豪看着镜子整理着领带,点了下头,“对,晚上你好好在家,我和你妈妈去几个小时。” 我起身看着穿了一身定制西服的司奇豪,又看了看自己宽松灰T恤上炒菜时不小心溅到的几滴油点,赶紧去翻箱倒柜找适合出门的衣服。 可因为生孩子的后遗症与激素紊乱,我的体重已经由当初的九十九斤涨到了一百三十斤,布满孕纹的赘肉散在松垮的肚子周边。 “斯拉”原本只有一件合适的连衣裙发出线绷断的声音,我吸气拉拉链的手顿了下。 我走出房门,看着司奇豪有丝不耐烦的眼神,尴尬慌乱地理了下头发,搓了搓手。 “走吧。” 司奇豪开着车,刚想拆开一颗槟榔嚼着,我拿出随时备着的桃子润喉糖递过去。 司奇豪接过,不经意地皱了下眉。 “语诗,我跟扶薇早就翻篇了。你不要这样没有安全感。”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常年做家务开裂的虎口,点了点头。 “我知道,只是你也知道当初那些事对我......”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着?!太记仇了吧!” 还未说完的话被打断,我愣了愣,捏紧着润喉糖瓶子。 至始至终,只有我记得扶薇对我做的那些事。 八年前,我还是声乐团的主席,邀请我演唱的歌剧与合唱邀约数不胜数,司奇豪和扶薇是声乐团众所周知的好友。 但司奇豪却对我一见钟情,我原本还在犹豫,却在他的不断追求下软了心。 在一次歌剧独唱前,我喝了扶薇给的水,原以为她是真心祝福我和司奇豪。 但当我站在舞台中间,我第一次没有找到调,那是我第一次破音。 我丧失了绝对音感,声乐团的议论与外界的嗤笑将我从高台狠狠坠下。 我退了团,答应了司奇豪的求婚,而扶薇不久后就登上去往外国的飞机深造。 2 我呼出一口浊气,挽上司奇豪伸过的手臂,推开了包厢门。 “哎呦!我们司主唱来了啊!还有江语诗!” 以前声乐团的乐子人陆波大声地招呼着,包厢里所有人的注意瞬间移到我们的身上。 我许久没有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出现,紧张地拉了一下压箱底找到堪堪合适的灰色宽松西服外套。 透过人群,我看见人群中围着一抹亮眼的烈红,是扶薇。 紧身包裹着娇躯的红色包臀裙,后背上开了一道张扬大胆的口子,性感的蝴蝶骨随着呼吸一收一缩着,饱满的胸型衬托得她摇曳生姿,光滑靓丽的大波浪随意地散在脖颈间,精致的妆容,一颦一笑都不像一个快三十的女人。 我愣了神,瞥向身边的司奇豪,他也看着扶薇,神情平静却闪过一丝惊艳。 我坐在位子上,偷偷卷起袖子边,不想让别人发现上面细微的一滴油。 “来来来,虽然我们这个声乐团早散了,但要说我们之间混得最好的就是司奇豪和扶薇啊!” “尤其是扶薇,出国几年就斩获国外女高音独唱金奖,还保养得像个十八岁的女孩,真是令人艳羡!” 扶薇举起酒杯,笑颜弯弯得娇笑了一声,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瞄向我身边的人。 “哪有奇豪厉害,这几年都在市内最大的声乐团里当上主席了。还有语诗姐,现在在干什么呢?” 感受到许多视线朝我射过来,我尴尬地笑了一声。 “家庭主妇,跟奇豪有一个儿....” 手肘被人轻轻碰了下,一道冷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在国外过得好吗?” 扶薇一愣,眼里铺上一层温柔,别了别鬓角的碎发。 “还好,也就那样。” 陆波起哄着,“哪样啊?跟男朋友一起?!老实说,别糊弄我们这些老友啊!” 扶薇微笑地摇晃着红酒杯抿了下,“没有,还是一个人。” 最后一个字落下,我却明显感觉到身边人紧绷的身体细微地松了一口气。 宴席开始,许久不见的声乐团成员们都互相聊着。 我扒拉着餐盘上吃不惯的西冷牛排,听见喝醉的陆波举着酒杯叫嚷着。 “当初真以为司奇豪和扶薇会在一起,他们两那么熟悉彼此又有能力,结果江语诗却天降盖过青梅,否则.....” 司奇豪冷凛的声音打断了大兵即将的胡言乱语。 “我们两不可能,一开始我就喜欢的是江语诗,各有各的良缘。” 我楞了一下,心里稍微抚慰了一下,却看见扶薇眼底闪着点点难以注意的泪花。 3 回家后,司奇豪喝得醉醺醺的,酒气冲天,我刚要照顾他洗漱。 他却轻轻推开我,“今晚我喝得多,我去客房睡,明天你还要接送远远呢。” 看着司奇豪跌跌撞撞走出主卧,我僵住的手缩了缩。 这是司奇豪婚后八年里第一次跟我分房睡,哪怕我曾经产后恶露增生,他也没有离开过床边。 我抱着被子,闻着司奇豪喜欢的桃子清香入睡。 隔了段时间,我准备去接儿子放学,还没有走到校门口,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鲜少空闲时间接远远的司奇豪正站在校门口,挺拔卓越的身姿引起许多家长的注意。 一身黑色西服套装的司奇豪正温柔地牵起远远的手,眼里的柔意却射向旁边同样牵着远远的女人。 扶薇穿着一身玫红色的包臀短裙,精致到指尖的手拿着一根棒棒糖递给一脸仰慕的远远。 “司远资!这是你爸爸妈妈吗?!你妈妈真漂亮!之前那个总来接你的土里土气的肥阿姨是不是你家佣人啊?” 跟远远一个班熟悉的女同学叫住正要上车的远远,一脸惊艳与羡慕。 小小身影的远远回头看了一眼旁边满脸温柔的扶薇。 咧着小嘴,骄傲地叉着腰说,“没错!我妈妈就是这么漂亮!你羡慕吧!” 原本期待远远反驳那个女同学的我,听到回话的那一霎那,心脏宛如停了几秒,似乎裂了一道口子,滴落的不是鲜血而是冰冷的碎冰。 眼里模糊了一层水雾,听见远远回答的扶薇顿时一脸俏红,而司奇豪却宠溺地勾了勾远远的鼻子。 看着宛如真正一家三口的人上了司奇豪的车,扶薇熟练地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我擦着眼角的泪,心里不停地安慰着可能就是碰巧遇见,但心里的寒冷如狂风不停敲击着心脏。 我默默回到家,眼角的泪痕早就干了,我鼓了鼓劲,拿出备好洗净的菜翻炒。 “奇豪和远远肯定喜欢这道菜!” 大火猛烈烧着锅底,“叮咚”手机传来一声通知。 我急忙走去拿起,锅铲却把锅柄击撞了一下,“砰”铁锅连带着砸到我的手臂上,有几百度的高温如烙铁一般印在我发黄的手腕上。 生理性眼泪被逼出,手机亮起的只有一句话。 “今晚,我接远远出去聚餐,你一个人吃晚饭吧。” 脑子一片空白,希翼的心顿时化成了破碎的极冰,覆盖住手臂上红块的灼烧温度,隐隐约约还有几点水泡。 地上的菜汁泼满地板,四枝五流,渐渐干涸。 我撑起麻木的身体,收拾干净地板,拿起烫伤药一点点涂上流出黄色脓水的伤口。 4 “咔哒”一声,大门打开,远远欢快地丢掉书包奔向我。 “妈妈!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是扶薇姐姐!她好漂亮,唱歌好好听!还特别温柔!” 看着远远鲜活喜悦的表情,我心里的母爱又缓缓回温。 “咦,妈妈,你身上什么味道啊?!又有菜味,又有一股臭臭的脓味!好恶心!你怎么不像扶薇姐姐身上那么香呢!” “妈妈,你要是漂亮一些,我就不至于每次让爸爸去参加我的家长会,要是扶薇姐姐是我妈妈就好了!” 我刚要摸上远远头的手僵硬住,手腕上隐隐泛出黄脓的伤口看起来恶心又反胃,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远远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我,皱着眉后退了好几步,又往房间跑去玩平板。 一件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司奇豪拿起桌上的青桃,挑眉看了我下。 我立马接过青桃,拿着小刀削了起来。 “语诗,远远小孩子脾气,爱攀比是正常的,你别往心里去。 “还有我没有说过,我每天都要吃一个青桃,你怎么总忘记削呢?!” 我低头看着手上的青桃,加快着刀柄的速度。 “不好意思啊,奇豪。那个,我原本要去接远远的,看见你接他了,扶薇也在.....” 冷漠且不耐烦的视线笼罩着我,司奇豪叹了一口气。 “市里那边有一个歌剧,邀请我和扶薇一起合作,过两天就演出了。” “我是排练完刚好有空去接远远,扶薇是顺路一起的,又刚好有个聚餐。” 手中握着的青桃轻轻颤抖着递过去,细长熟悉的手自然接过。 “和扶薇合作的事情,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 我平静着心里的慌乱,歌剧演出的准备过程起码会让演出人员排练磨合一个星期多,所以这些天司奇豪一直都在和扶薇在一起! 突然,被咬了一口的青桃被重重放到桌子上,我楞着看着一脸无奈不耐烦的司奇豪。 “江语诗!我说了,我跟扶薇没有什么!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你宣誓主权是干什么呢?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我手足无措地摆了摆手,“没有,奇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怕我出轨?!这是正常工作内容,我忙得跟你忘了说是很正常的吧!再说,我的事业上升,你不开心吗?!” 司奇豪冷漠地看着我,目光触及手臂上正泛着黄脓的伤口,撇开头,眼里闪过和远远一样的嫌弃。 “语诗,虽说你现在是家庭主妇,但你也要注意点形象吧,哪怕在孩子面前干净点!” 听着嫌弃却无奈的语气,我争辩的话哽咽在嘴边,隐隐作痛的伤口早就忘在脑后,看着司奇豪去客房的身影。 “等你身上干净了,我再回主卧。” 我将手臂往后藏了藏,默默点了点头。 隔天,一对钻石耳环出现在我的床头上,每次司奇豪对我说了重话,就会给我物质上的补偿。 但更多的是给我父母送去高端礼物,我就会获得父母的一通责问。 “语诗啊,奇豪的事业蒸蒸日上,你这个做妻子的一定要帮他把路铺好啊,两小口要好好过日子。” 我一直说着“好”,才结束这一通窒息的电话。 5 “扶薇啊,这几年都没有回来看阿姨,是不是都忘了阿姨啊?” 我招呼着开始准备婆婆王丽春的六十寿宴,一进客厅就看到扶薇正娇俏艳丽地坐在沙发上。 而王丽春拉着她白皙的手,一脸温柔慈爱地看着她。 “哪有啊,阿姨,我都记得以前我经常来您家蹭司奇豪和您的桃酥呢!” 扶薇捂着嘴轻笑着,眼神瞄向我,闪过一丝得意。 “语诗啊,你待会做点桃酥让扶薇带回去,我也好久没有吃了,我不说吃你就不做吗?” 我尴尬地揉擦着腰间沾上油的围裙,看着王丽春从上到下对我的扫视,眉眼间尽是蔑视与不满,旁边扶薇亲昵地靠着她,不屑地搓了搓她精美的美甲。 “好....” 我转身要离开,撞上了好几日没有见面的司奇豪。 大手将我的臂膀扶稳,头顶传来责备的语气。 “怎么走路都不看着?今天妈寿宴,别丢脸。” 我委屈地看着司奇豪,他却径直往扶薇那边走去,冰冷的桃子清香掠过我的鼻尖。 我在厨房削着新鲜的桃子,心里的瘙痒让我心烦意乱,突然窗前映射出一对男女的身影。 “奇豪,当初害江语诗丧失绝对音感,从声乐团主席位置下来,成为一个主妇的感觉怎么样?” 扶薇张扬甜美的声音传来,我僵住了动作。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事事都替江语诗把关,你是不是早发现我加了东西,但还是看着江语诗喝下那瓶水?” 以前司奇豪追求我的时候无微不至,对我演出的器材和饮食都面面俱到地检查,哪怕是一瓶水。 想起那瓶无色无味的水,我至今都找不到它,更何况找出证据。 “你最后还帮我处理掉那瓶水,说明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 窗前扶薇的俏影向前一步,仰着头看着让她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 我屏住呼吸,一滴紧张的冷汗从额角缓缓落下,握着桃子颤抖的手不禁变得粘腻。 “以前的事情何必再提,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比我强的女人,娶到了江语诗,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她应该自豪成为一名家庭主妇。” 司奇豪冷漠不屑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入我的耳朵,手中的桃子被捏出汁水,桃子汁溅得我裤子上全是。 浓烈的桃子香气散发在厨房,手臂上的红点愈发明显,我抓着瘙痒的手臂,指甲在白皙的手臂上划出不规则的红痕,有的地方还隐隐渗透出血珠。 酸涩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与桃子汁混为一块。 在我二十出头的年纪被检测出是罕见的绝对音感,高超标准的音调被新闻大肆宣扬,那时的我站在舞台的高处歌唱着喜爱的歌剧,鲜花和掌声将我簇拥着。 而我认定的枕边人却将我拉下高台,丢弃进这一角厨房。 看着窗前扶薇扯着司奇豪的领带的身影,魅惑的语气传来。 “那我呢,双强不好吗?后来者也可以居上,我提的合作你考虑一下吧。” 身影散去,我麻木地蹲下,看着垃圾桶里数不清肮脏的桃子皮,眼泪如洪水一般涌出。 傍晚,我扶着喝得醉醺醺的司奇豪回到主卧,我脱去他的外套,看到领结背后那一抹艳红的唇印愣了神。 突然,我被推倒在床上,一身酒气的司奇豪微眯着眼睛,即将吻上我。 我猛地推开他,司奇豪凌乱地站起身看着我。 “我最近不太舒服,听说寺庙清净,想去修养一段时间。” 我平静地看着司奇豪,看着他抚着额头说。 “也好,其实,语诗你这样的状态,我也很为难亲近。” “那远远就放在妈家里吧,我估计有一个月要出国,那边邀请我和扶薇去演出,跟你说一下,免得你又....” “去吧。”我平静地拉起窗帘,点上了安神香。 司奇豪诧异抬眸地看着我,看着我反常平静的样子,“你没有问题?” 我耸着肩膀,替司奇豪拿出他的一些衣服收拾着。 “工作而已,谁不需要去打拼呢。” 背后贴上温暖的热度,我撇头看着环住我的司奇豪。 “语诗,作为妻子真的是辛苦你了,等我回来好好补偿你。”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隔天,司奇豪就拿着行李箱登上了飞机,我也确实去到了寺庙。 其实,我的绝对音感早就回来了。 但我将司奇豪和远远排在第一,连这件事情都忘在了脑后。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去回顾,并且减去这一身厚重的肥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