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我怒吼:“顾昭昭,你凭什么动月歌的东西!” 我踉跄着抓住船舷绝望地喊:“我是你妻子!可你心里装的全是一个死人!” “就算月歌死了,她在我心里的分量也比你重一千倍!” “早知道嫁给你要守七年活寡,我当初就该让你和你的白月光一起下地狱!” 我愤怒地一脚踢翻那个供奉林月歌的箱子,珍珠项链散落一地。 船体彻底断裂时,傅寒声用尽全力把我推上唯一的救生艇。 他被巨浪吞没前嘶声喊着:“下辈子我只捡你一个人回家!” 可救生艇在暴风雨中颠簸了三天三夜后还是翻了,我带着满腔的恨意沉入了海底。 再睁眼回到认亲宴。 傅寒声扣着我手腕对全场宣布:“今天,我不能和昭昭订婚了。” 1 我重生在和傅寒声的订婚宴上。 上一秒,我还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下沉,肺部是撕裂般的剧痛。 滔天巨浪像怪兽的巨掌,毫不留情地拍碎了我们的船。 在最后的时刻,傅寒声用尽全力把我推上了那艘唯一的救生艇,他的脸在狂风暴雨里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我听见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对我嘶吼。 那句话穿透了雷鸣和风浪,像一枚钢钉,死死地钉进了我的灵魂里。 “下辈子,我只捡你一个人回家!” 下一瞬,一个山峰般的巨浪砸下,将他彻底吞没。 而现在,宴会厅里璀璨的水晶吊灯晃得我眼睛发痛,宾客的笑语和祝福声织成一张华丽的网。 傅寒声正握着我的手,准备在司仪的引导下交换戒指,他掌心的温度熟悉又陌生。 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不真实的假梦。 就在司仪高声宣布“现在,请新郎为我们美丽的新娘戴上象征永恒的戒指”时。 傅寒声突然松开了我的手。 他毫无预兆地转身,径直走上了灯光聚焦的舞台。 他从一脸错愕的司仪手中拿过话筒,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 我也看着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期待,而是因为一种冰冷的预感。 他深吸一口气,视线快速扫过全场,唯独像有火在烧一样,不敢落在我身上。 “很抱歉,各位来宾。”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又残忍地传遍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我不能和昭昭订婚了。” 嗡的一声,整个宴会厅炸开了锅。 2 我看见我父母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傅寒声的父母也震惊地从主桌站了起来,傅父指着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站在原地,穿着洁白的婚纱,像一个被全世界围观的笑话。 我看着他,也看着台下某个角落里。 那个穿着一袭白色礼服、身形单薄、楚楚可怜的身影。 林月歌。 我的好妹妹。 我深吸一口气,提起繁复的裙摆,一步一步,走上了台。 高跟鞋踩在舞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傅寒声的心上。 我走到他面前,从他手里夺过话筒,动作干脆利落。 “傅寒声,你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我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笑意,听不出丝毫的波澜。 他终于被迫看向我,眼神里全是躲闪、愧疚和一丝哀求。 “昭昭,别这样,我们......我们私下谈,好吗?” 他想来拉我的手,被我侧身躲过。 “私下谈?”我对着话筒冷笑一声,声音传遍全场,“傅大总裁,你当着全城名流的面给我难堪,现在想起来要私下谈了?” “晚了。” 我转过身,面向所有宾客,面向那些闪个不停的闪光灯。 “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悔婚,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理由说清楚。” “也别藏着掖着了,给大家直播一下,让我这个正主死个明白。” 他被我的话堵得脸色涨红,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月歌她......” 他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捅进我的心口。 “她身体不好,她承受不了这种刺激......我不能......我不能不管她......” “呵。” 我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我抬起我的左手,阳光下,无名指上那枚十克拉的钻戒正闪耀着刺目的光芒。 前世,我戴着它,守了七年的活寡,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他回头。 这一世,我嫌它脏。 我用力地,将戒指从手指上拔了下来。 皮肤被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 我捏着那枚戒指,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那双写满痛苦的眼睛。 “傅寒声,你看清楚了。” 我扬起手,对着他那张英俊却让我恶心的脸,狠狠地扔了过去。 “这是你的选择,不是我的!” 3 戒指精准地砸在他的额角,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然后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滚了几圈,停在台边。 台下的林月歌,我那位演技精湛的妹妹,立刻抓住了这个属于她的高光时刻。 她捂着嘴,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姐姐......姐姐你别怪阿声......都是我的错......” 她一边说,一边摇摇欲坠地站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回来的......我不该打扰你们的......” 她演得真好,永远都是这副全世界都欠了她的白莲花模样。 我看着她,举着话筒,笑了。 “林月歌,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别在这儿给自己加戏了,没人想看。” “收起你那套绿茶把戏,我看着反胃。” 我的话音刚落,林月歌的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 真的就直挺挺地朝着旁边的傅寒声倒了过去。 傅寒声下意识地接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心疼。 他甚至抬起头,用一种谴责的眼神看着我。 “顾昭昭!你一定要这么恶毒吗!” 我看着他们紧紧相拥的样子,觉得可笑至极。 我把话筒往地上一扔,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下台。 婚纱的裙摆又长又重,碍事得很。 我走到台下,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抓住裙摆最华丽的蕾丝边。 用力一撕。 “刺啦——” 价值百万的高定婚纱,被我硬生生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从大腿一直裂到脚踝。 我把撕下来的布料随手扔在地上,就像扔掉一件垃圾。 然后,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全场死一样的寂静里,背脊挺得笔直。 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让我两世都感到窒息的地方。 再也不会回来了。 傅寒声,还有林月歌。 这一世,我们慢慢玩。 傅寒声把我堵在了宴会厅的出口。 他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保镖。 粗鲁地把那些扑上来的记者全部拦在了外面。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把我拽进了旁边一间空着的休息室。 “砰”的一声,厚重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他把我甩在沙发上,然后转身,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没过多久,他把我带到了我们以前常来的那家私人会所的顶楼包厢。 他熟练地打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倒了一杯,推到我面前的茶几上。 猩红的酒液在水晶杯里晃动,像极了此刻我心里的血。 “昭昭,我知道你委屈。” 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沙哑,仿佛刚才在订婚宴上做出那个残忍决定的人不是他。 我看着那杯酒,连碰都懒得碰一下。 “所以呢?”我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傅大总裁打算怎么补偿我?” “是打算让我委屈一下,给你当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在你和你的白月光你侬我侬的时候,我随叫随到?” 我的话像刀子,狠狠地扎向他。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狼狈地避开我的视线。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烫金的支票簿,刷刷写下一串数字,然后撕下来,推到我面前。 “我可以给你顾氏集团副总裁的位置,让你进入董事会。” 他指了指那张支票。 “还有这一千万,算是......算是分手费。” 4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张支票,上面的零多得晃眼。 我笑了。 先是低低地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猛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傅寒声,你觉得我顾昭昭,缺你这点臭钱吗?” 我拿起那张支票,在他面前,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 “还是你觉得,我顾家的脸面,我顾昭昭二十六年的感情,就值这么个可笑的数字?” 他急了,猛地站起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昭昭,你别这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力气大得让他后退了一步,撞在了后面的酒柜上。 “我要你娶我,你给得了吗?” 我死死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他沉默了。 喉结上下滚动着,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他给不了。 因为他的名分,要留给他那个娇弱不能自理的林月歌。 我心里的最后一丝期待,也彻底熄灭了。 我端起桌上那杯他倒给我的红酒,走到他面前。 在他以为我要喝下去的时候,我扬起手,把整杯酒都泼在了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上。 红色的酒液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往下淌,滴落在他昂贵的白衬衫上,晕开一团一团的血色。 “既然给不了,那就别在我面前演什么情深义重的戏码。” 我把空酒杯重重地磕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不配。” 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他在我身后,终于忍不住嘶吼起来。 “顾昭昭!” “我们明明可以像以前一样!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偏激!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让你和你的白月光在外面双宿双飞,然后用钱和地位来堵我的嘴,让我做个识大体的怨妇吗? 傅寒声,你做梦。 “因为我不想再犯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