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作为战场上唯一一个活下的军奴却被奉为是气运神女被太后举荐嫁与顾寒成了皇后。

可顾寒厌我厌到极致，他坚信是我夺了他青梅的命格。

“若这场大战只能活一人，凭什么不能是我的将军…”

只是想起将军临走前说的话，我便强忍下他的冷眼相对，与他生活了十年。

有人刺杀他，我便挡在他身前。

有人嗔怪他，我便让这些话不近他的身。

顾寒那颗冷心终于要被我捂热时，他那“死去”的青梅却忽然回来。

顾寒随后便冷落了我，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废后。

可后来，我亲手毒死了顾寒的那青梅将军。

01

“朕最后再问你一次，为何要害死阿宁！”

水牢阴冷，我身上早就被折磨地没有一块好肉。

被泡在水牢的第三个月，我依然沉默。

顾寒的手指掐着我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让我浑身发冷。

他的眼底翻涌着某种近乎绝望的情绪，声音却压得极低：“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说一句不是，朕就能保你。”

我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奴婢贱命一条，您拿走就是了。”

十年冷眼，如今又是在装什么深情。

阿宁将军很是得人心，牢外的众多将士皆怒目圆睁，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可我骨头硬，他们用尽万种军中酷刑始终都没啃出我嘴里的原因。

“想死，好，那朕就偏让你求死不能！”

他知我此生最重名节，便把这样一个狼狈不堪的我扔进囚车里游街。

起初，只有一颗鸡蛋砸到我身上，后来接着第二颗，第三颗…连同谩骂声把我吞噬。

“还我阿宁将军！”

“阿宁将军当年万幸没死，却死在你这个祸害手里了！大庆国运有你危以！”

忽而想起那时被供奉为神女，他们夹道欢迎我时明明嘴里说的是“有神女是可真是大庆之幸！”

有人嫉恶如仇，暴起打碎了我的一根肋骨。

我咳出了很多血，忽然顾寒出现在我眼前。

他眼中挂泪，声音不稳：“朕问你最后一次，说，还是不说…”

我深深地望着他，笑着落泪。

“罪人李墨昭！拒不招供，来人给朕上刑，每隔一个时辰打断她一条肋骨，倘若最后一根肋骨打断后还没说，直接处死！”

阿宁将军名震大庆，是顶好的人。

她救过无数人，也包括我。

这十年我为了一句给她的承诺待在顾寒身边已经足够我报恩了。

我下的是合欢毒，让她在睡梦中没有烦恼地走了。

真好，她自由了。

我的第三根肋骨被一块石锤打断，我狂呕着鲜血。

而眼前却是那片横尸遍野的战场。

02

那时寒天冻地，周围全是死人，就连我怀里的阿妹也早就没了气息。

突厥人举着刀剑朝我走来，顽劣地想要折磨我。

我抱着阿妹，闭紧眼睛。

马上就能死了。

可再睁眼，一袭红衣的女将挡在我身前：

“杀我国人者，死！”

她伤地很重，伤口一直在流血，可她还是拼死背着我回了营地。

“这是金疮药，吃了就好了。”

“你怀里的那个姑娘，看着比你小，大概是你阿妹吧，我找人安葬好了，你放心。”

我怯怯地望着她，撕开满是血腥味的喉：“大人…我们…是军中的逃奴…”

她眼中挂泪，温柔地抱着我：“军中本就不该有奴，苦了你了…”

后来我才知道之前那个主将死了，阿宁将军随后上任便放了军中奴隶自由。

她让军医无微不至地关照我，可她自己的伤却草草了事。

她教我武艺，让我以后不受欺负。

甚而我幼稚地想要在危机四伏的夜里看月亮，她也会陪着我。

她说：

“等春日来，大战结束，到时候回了大庆，你就入我将军府，将军府就是你家！”

“以后你就是我阿妹了！我照顾你！”

我自幼便随军颠沛流离，虽是大庆人却从没回过大庆。

阿宁是第一个说要给我一个家的人。

可那夜，月亮升起来后突厥人便扑上来，阿宁立刻让我跑回去报信，自己却挡在了众人前。

“没事…”

她迎着月光离开，再也没回来。

全身骨头都要碎了，面对我的不再是阿宁将军的脸。

而是顾寒。

“陛下，杀了她！”

我平躺在血泊里，想要闭上眼睛。

可顾寒立刻掐着我的脖子，逼我抬头仰视他：

“李墨昭！这十年你虽不是我心目中的皇后，但我锦衣玉食哪个没给你！”

是啊，锦衣玉食。

就连每年围猎猎到的第一只鹿都要先送到我殿里。

他的眼圈又红了，可我却不敢看他了。

“可你不爱我啊…”

他眼色怔愣，扬起手就要打我，可他还是顿住了。

“陛下～这贱人还不值您动怒～来啊！给本宫狠狠地掌嘴！”

宋沉碧来了，她是顾寒的贵妃，也是准皇后了。

她爱顾寒如命。

我看着她紧紧拉着顾寒的手，胜利地蔑视我一笑。

我扯开嘴角，回应了她的笑。

比起我，或许会演戏的宋沉碧更适合做他的妻。

嬷嬷的巴掌狠辣，我的脸被扇肿。

朦胧间却看见顾寒脱下狐裘盖在宋沉碧身上。

“天寒地冻，小心冻着肚子里的孩子…”

那士兵更是忍不住，狠狠地又砸断了我的两根肋骨。

阿宁的笑容又出现了，这次她说：

“昭昭，你有心上人吗？”

我摇头，懵懂地望着她。

“我有一个，是当朝皇帝，他叫顾寒。”

我第一次在阿宁脸上看见娇羞的神情，她挽着我的手细细摩挲着我的手指：“若是以后啊，我回不去了，你能替我照顾他吗？”

“他人很好，只是有些单纯，小孩脾气，他到时若是惹你生气了，你便托梦给我，我去骂他！”

那时我睡意朦胧，笑着便答应了。

所以我把人生中最大的包容都给了顾寒。

但如果说阿宁是这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那顾寒便是第二个。

嘴上说着嫌我，却在别人对我指手画脚时立刻暗中处死那些人。

我送他的香囊连上朝的时候都会戴着。

而且这十年，他只进我的寝殿。

直到阿宁回来，他的眼睛再也不会停留在我身上。

可她似乎远离朝野太久，刚回来就敢在朝堂上顶撞权倾朝野的丞相。

丞相手握兵权，顾寒都奈何不了，何况她。

眼见丞相明目张胆地集结军队，那架势就是要谋反。

我当即下令把阿宁打入地牢。

还在朝堂之上，给丞相叩首。

“顾寒小儿不懂朝政，一味贪图美色，墨昭只跟明主…”

当即很多人骂我是“卖国贼”。

我回头望着顾寒看着我的不可置信的眼神。

“你真的…要离开我？”

我沉默着跟着丞相向外走，顾寒的怒吼声传来：“你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我那时想了很多，但清楚地记着心底只有一句话：

这次怕是确实永远回不来陪着他了。

03

丞相善猜忌，他自然不信我。

“皇后临阵倒戈，怕是想保住那个废物的命吧…”

我立刻跪在他身前。

“顾寒只是被那个女人一时迷了心窍，他会是个明主的，大人求您再给他一次机会！”

“墨昭，愿用自己一命抵他一命！”

丞相弩眉看着我，轻笑着抚摸我的脸：“气运神女，那能旺的男人不止顾寒吧，不如你跟了我，我也能让你凤冠霞帔…”

我周身发抖，跪在地上重重磕头：

“只要能保他的命…”

“好！不过，老夫可信不过你…”

随后他叫人给我往嘴里塞了四十九根蛊虫。

“蛊虫在你身体里住四十九年，一年死一个，最后一个死了的时候也就是你的死期了…”

我能感受到虫子在我腹中蠕动的声音。

我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这样死在我的肚子里的。

“你怀孕了？真是晦气！被人用过的东西，老夫可不要！”

我身下控制不住地流血，我惨叫着，哭嚎着…

可那天的血依然红的触目惊心。

“既然别人用过了，废人一个罢了，赏给你们了！”

他身边的小兵骤然亮起了饿狼般的眼睛，我猛地蜷缩着，可腹中的蛊虫依然让我疼地窒息…

两三个男人摁着我。

我的尊严全部被碾碎在那个血泊里。

“你们可要好生伺候我们大庆的气运神女！”

他们嬉笑着撕碎了我。

“你们若是能让皇后娘娘怀上你们的种更是大功一件哈哈哈哈！”

后来又多了几个男人。

再后来我便麻木了，只剩下泪水挂在脸上被风吹干又落下。

我默默算好了时间，我留在顾寒身边的暗卫应该肃清了丞相在皇城里的势力。

阿宁在地牢里也是安全的。

他们把我留在了那个荒郊野岭。

临走时丞相还踹了我一下：“气运神女？还不是个没用的烂货…不如死了算了！”

我无力地看着灰色的天。

或许若是死在了那时候，后来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顾寒也算争气，夺回了大庆。

可他还是打断了我的双腿把我降为了奴隶。

蛊虫猛然又在腹中发作，我在地上抽搐起来。

顾寒忽然冲过来把我轻轻抱起来。

“她怎么了！”

周遭有懂医术之人定睛一看：“她这是腹中有陈年的蛊毒，又发作了…”

“什么蛊毒？她何时有的蛊毒？前丞相最会用毒…”

顾寒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他的嘴唇渐渐发抖：“你…何时被他下毒…”

“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苦涩地笑笑，看着他那几滴可笑的泪。

你那时满心满眼的可都是眼前的阿宁啊。

就算我说了，可那时顾寒早就把那丞相斩了，之后又能怎么样。

我的孩子能活过来吗？

我的屈辱能被消磨掉吗？

“陛下！你别被这贱人迷惑了！我研究过蛊毒，哪里有中蛊毒的浑身抽搐的！她分明就是在演戏，想要你心软！”

宋沉碧尖声挑唆，一时间周围的人皆又开始低语：

“就是，就算蛊毒是真的，那她杀阿宁将军肯定就是因为嫉妒陛下对阿宁将军好，冷落了她才让那丞相有机可乘给她下毒！真是个疯女人！”

“陛下，此人断不可留！您莫要在犹豫了啊！”

身后是蓄势待发准备好砸我肋骨的士兵，周遭是百姓请愿的声音。

顾寒紧紧抓着我的衣角，强迫我看着他的双眼：

“最后一次，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你为何要杀阿宁！”

“说了就能活！”

我的双眼被他狰狞的泪打湿，晕倒之前我发觉自己抬手给他擦了擦泪。

“陛下，我早就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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