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恨极了我,听信小青梅的建议,让我一天打八份工,每天只睡两个小时惩罚我。 非但如此,在还清债务当天,他还任由小青梅挑断了我的手筋,将我丢尽河里生生溺死。 可我死后,小青梅的阴谋暴露,儿子胎死腹中是因为小青梅给我下了药。 丈夫悔恨不已,暴怒之下,杀死了小青梅。 再睁眼,我回到了小青梅要虐死我的当天,离奇的是,我和小青梅互换了身体。 小青梅目光得瑟地看着我,当即甩出了我给她下药的证据。 可她不知道,原属于我的那具身体因为长期劳累和虐待,早已千疮百孔,命不久矣。 1 「就是她给我下药,才让儿子胎死腹中的!不信你可以查她的购买记录!」 耳边传来尖锐又熟悉的声音。 我缓缓睁开眼,看到对面的女人正在用我的脸做着愤怒的表情。 怎么回事? 我不是死了吗? 现在怎么会在对面? 在我愣神之际,女人强硬地抢过我手里的手机,熟练地输入密码,然后把手机屏幕递到丈夫杜闻骁面前。 「你看,这就是施柔买药的记录。我说的都是真的,儿子就是她害死的!」 杜闻骁看了眼屏幕,立马青筋暴起,夺过手机就砸在我脸上,又冲过来揪着衣领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你这个毒妇!」 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我重生了。 离奇的是,我没有重生在自己身体里,而是和杜闻骁的小青梅施柔互换了身体。 现在,施柔正用着我的身体,上来就直指我下药害死了儿子。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就看到杜闻骁拿着一瓶老鼠药走过来: 「敢害死我儿子,那你也尝尝被下药的滋味好了!」 看他喂药的神情不像开玩笑,一瞬间,我的后背生出冷汗,挣扎着惊呼道: 「老公,我是顾婉婷啊!我和施柔互换了身体,她才是施柔!」 「刚刚她输手机密码那么熟练,就能证明这件事!该被喂老鼠药的,是她!」 杜闻骁举着老鼠药的手一顿,显然没想到我能说出这么离奇的话。 下一秒,施柔立马用我的脸梨花带雨道: 「小柔,手机密码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怎么现在又反过来冤枉我?」 「而且世界上哪有互换身体这种事,你怕不是想逃避惩罚,故意这么说的吧!」 杜闻骁显然更相信她的话,扬起手就又甩了我一巴掌。 「还敢耍花样!」 我还要开口辩解,他顺势就把我的下巴给卸了。 我痛到从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哀嚎。 杜闻骁恍若未闻,把老鼠药整瓶都倒进我嘴里,强迫我咽下去。 药效很快发作,我疼得满地打滚。 视线朦胧中,看到施柔正用着我的脸戏谑地笑着,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图。 上一世施柔就喜欢杜闻骁,因而在我嫁给杜闻骁后,她处处针对我。 在儿子死后更是各种挑拨,让我受尽折磨,最后被挑断手筋丢进河里溺死。 重来一世,她成了我,也就成了杜闻骁的妻子,自然不会承认身体互换的事。 为了不让我证明真相,她肯定会想方设法把我害死的。 胃里像是被绞了一样疼,身子也愈发沉重,知道杜闻骁和施柔不会救我后,我挣扎着爬出房子。 杜闻骁想要追出来,施柔却忽然捂着肚子叫疼,他连忙转身去关心她。 我知道施柔不是装的。 我那具身体在生产之后,没来得及休息就被逼着一天打八份工,早已经是满身伤病,即将油尽灯枯。 既然施柔想霸占我那具命不久矣的身体,那就送她好了。 2 我费力地爬到楼梯间,两只手都爬得血肉模糊。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恰好有邻居下楼路过,看我昏迷在地,连忙拨了急救电话。 再次清醒过来,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首先传入鼻腔。 我睁开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你这个女娃,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误食了一整瓶老鼠药。还好福大命大,刚好碰到阿婆我,给你送来医院洗了胃。」 送我来医院的邻居阿婆看我醒来,语气关切。 我握着阿婆的手,感激道: 「阿婆,真是谢谢您,医药费等下我转您。等出院了,我一定带着谢礼去您家拜访。」 聊了一会儿天后,阿婆笑呵呵起身离开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 「三楼杜闻骁那两口子听说你住院,说这两天要来看你呢。我记得你们两家关系很好,就把你病房号给他们了。」 我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上一世溺死以及这一世差点被毒死的恐惧,在心中无限弥漫。 我立马意识到,在杜闻骁眼中,我就是害死儿子的真凶施柔。 只要我还活着,早晚有一天会被寻仇。 拳头不由自主地死死攥住,直到指甲嵌进肉里,我才猛然回神。 想起上一世被折磨时,好友看不下去,递给我一张假死机构的名片,想让我假死离开。 那时我并不知道儿子是被施柔害死的,真以为是自己吃了那个棒棒糖的缘故,才导致儿子胎死腹中,导致丈夫欠债。 所以我满心愧疚,一心只想着还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好友的提议。 但现在,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趁着四下无人,连忙拨通了假死机构的电话。 「您的诉求我们已经知道,一周之后,我们就安排您假死离开。」 听到假死机构的承诺,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两天,杜闻骁和施柔都没有出现。 直到我出院那天,他们忽然开了车来接我。 我不想上车,杜闻骁立马捏着我的手腕威胁道: 「你要是不上车,就别怪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掐断你的脖子!」 心中恐惧翻涌,我咬着牙点了点头。 坐到后排,我这才看到副驾驶上正坐着施柔。 也许是这几天杜闻骁因为愧疚,对施柔多有关心。 原属于我的那张枯瘦的脸上,此时竟然难得红润了一些。 注意到我的视线,施柔得意地扬了扬眉,在杜闻骁上车之后,立马凑上去亲了一口。 杜闻骁明显受用,温柔地笑起来。 看着施柔用我的脸做出那种造作的表情,我只觉得不适。 于是不再看他们,把视线挪到窗外的街景上。 车子走了一段路,我看着越来越陌生的景色,心中愈发紧张: 「我们不是回家吗?这是去哪儿?」 话音刚落,立马被杜闻骁用苹果砸中脑袋。 施柔回过头,语气哀伤道: 「原本是要接你回家的。只不过这几天,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我们儿子在下面受苦。」 「就想着让你这个害死害死的真凶,去香积寺跪满三千台阶祈福。你不会不愿意吧?」 3 她刚说完,杜闻骁就接话: 「她敢不愿意,我打断她的腿!」 他恐吓般朝我亮出拳头。 我侧过头,声音不高道: 「我没有不愿意。」 这话一出,杜闻骁忍不住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我却完全没有注意,一心想着祈福的事。 自从知道儿子是被施柔害死后,我一直觉得很愧疚。 如果儿子不是投胎到我肚子里,也不至于连这个世界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是我没保护好他。 这么想着,到了香积寺三千台阶下,我想也不想就跪了上去。 一阶又一阶,心诚至极。 施柔却因为难得和杜闻骁一起出门,此时格外兴奋,像是春游一般又笑又闹。 杜闻骁见状,眉头轻轻蹙起。 「我们是来给没出世的儿子祈福的,但我怎么看你一点不伤心,还不如施柔有诚心呢?」 施柔脸上表情顿时一僵,又很快佯装低落道: 「儿子没了,我怎么可能不伤心。只不过看你一路上太沉闷,怕你太伤心,想活跃一下气氛罢了。」 杜闻骁这才缓和了表情,温声哄了施柔几句。 施柔松了一口气,但扫向我的眼神满是阴狠。 趁杜闻骁不注意,她猛地冲过来,朝我胸口就是一脚。 我正专心祈福,毫无防备下,直接滚下台阶,直到脑袋撞到台阶旁的树,才终于停了下来。 额头上流下来的血一瞬间模糊了视线,我只觉得浑身像散架了一样,痛到不行。 施柔站在上面的台阶上,脸上一闪而过得意: 「哎呀!小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滚下去了?莫非是因为跪拜的时候跑神了?」 「这可不行,不诚心的话,我儿子继续在下面受苦可怎么办?」 看着杜闻骁立马阴沉的脸色,我心头一颤,连忙解释道: 「我没有跑神,是她踹了我一脚我才摔下来的!」 但他显然不信,走过来揪着我的头发,毫不客气地按着我的头往地上砸。 「跑神还敢冤枉婉婷!重新跪,再不专心,我就直接把你推到山崖下喂狼!」 嗓子里的血腥疯狂往外冒,我再说不出话,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回到山脚下台阶处,我强撑着肿胀的膝盖,又开始重新跪。 眼泪混着额上流下的血一起砸在青石台阶上,一滴一滴,蔓延了一路。 施柔得意地看着我笑,却不知道,她这会儿脸色早已苍白。 等终于跪完三千台阶到了香积寺,杜闻骁和施柔去给儿子上香。 我狼狈地躺在地上喘气,路过的人见了,纷纷绕开我。 一双穿着青灰布鞋的脚停在我身边,是寺里的僧人。 他目光慈悲,将我上下扫了一圈,喟叹道: 「施主是有大造化的人啊!」 我自嘲一笑: 「我现在这幅样子,也算是大造化吗?」 僧人点点头: 「自然也算。重生便是新生,你和她既已经互换身体,那福与祸自然也会互换。」 我福至心灵,刚想追问,就听到杜闻骁的声音: 「什么重生?什么互换身体?」 4 原来他和施柔已经上香出来,恰好听到了僧人最后那句话。 杜闻骁显然想起来他给我喂老鼠药时,我说自己是顾婉婷的那番话,此时目光中已经有了怀疑。 施柔脸色有一瞬不好,但很快浅笑地看着我道: 「小柔还真是好笑,之前自己说互换身体,看闻骁不信,现在又收买寺里的和尚帮你说。」 「佛门清净地,你也不怕自己的铜臭味污染了这里!」 杜闻骁听了,眼中怀疑立马消散,抬脚便踹在我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的膝盖上。 「敢耍老子!」 我吃痛地闷哼一声。 僧人见状,轻叹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施柔却还是不满足,佯装哽咽道: 「我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碍了小柔的眼,让她这么挑拨我们夫妻关系。不仅害死我们的孩子,还让我一天打八份工,现在身体都不好了。」 说罢,她很应景地咳了几声。 杜闻骁脸上立马浮现出愧疚,又狠狠踹了我一脚: 「都是你的错!等下了山,你就来我家伺候婉婷。要是伺候得不好,我就剥了你的皮!」 我的心猛地一揪,想到和假死机构的约定。 还有三天,只要再坚持三天,我就可以假死离开,彻底安全。 下了山,我被杜闻骁像物件一样拽进家里。 施柔嘴上说着「以后就麻烦小柔了」,行动上却各种作妖。 一会儿把垃圾丢的到处都是,一会儿要求吃无籽火龙果。 但凡我有一点儿不愿意,她就立马叫嚣着要告诉杜闻骁。 我看着她脸上怎么也遮不住的苍白,咬牙安慰自己。 用不了多久,施柔就再也得意不了了。 晚饭的时候,我刚把三菜一汤端上桌,杜闻骁就在餐桌前坐下了。 他看着菜品轻轻挑眉,扫了我一眼,才笑着对施柔说: 「这菜做的,和婉婷你的手艺很像啊!」 施柔紧张地手一顿,又很快笑起来: 「是吗?那估计是因为刚刚小柔做饭的时候,我在旁边指导了的缘故。」 杜闻骁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开始吃饭。 施柔却阴狠地看向我道: 「小柔,你手边的鸡汤能给我盛一碗吗?」 我看着她的神情,心猛地漏跳一下。 看我没动作,杜闻骁敲了敲桌子, 「耳朵聋了吗?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割了!」 我抿了抿嘴,刚盛了鸡汤递给施柔,她就猛地掀翻了碗。 被掀翻的鸡汤尽数洒在我手上,一瞬间皮开肉绽。 施柔却语气可怜道: 「小柔,都怪我不好,不该让你帮忙盛鸡汤。可你就算生气,也不该打翻鸡汤啊!」 我只顾着抱着手叫疼,根本没看到一旁的杜闻骁站了起来。 他冷声道: 「我有没有说过,你要是伺候不好婉婷,我就剥了你的皮!」 说完,他直接端起整盆鸡汤,对着我兜头浇下。 「啊——」 我的头皮和脸瞬间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皮和肉彻底分开,火辣辣地疼。 再也坚持不住,我直接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楼梯间里,身上只有几张旧报纸盖着。 施柔就站在我身边,看我醒来,冷笑道: 「原本是想留你一条命的,但你既然这么不乖,总想暴露我们互换身体的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看着她眼中露出的凶光,心中一颤,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接下来两天,我一直提心吊胆,但施柔却仿佛忘记了自己放的狠话,除了作妖折磨我之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夜晚,我躺在楼梯间睡觉,心中默默盘算着。 还有最后一天,我就可以假死离开了。 这么想着,我安然入睡。 再次醒来,家里却没有了杜闻骁和施柔的身影。 我刚松一口气,以为这最后一天会好过一点的时候,杜闻骁却忽然出现在我身后。 他一脚把我踹到在地,鞋底不客气地在我皮肤烫伤的溃烂上碾着。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之前怎么可能会让婉婷一天打八份工,她又怎么可能被累到得了尿毒症!」 5 尿毒症? 我愣了一下。 我那具身体虽然已经要油尽灯枯,但并没有得尿毒症啊。 一瞬间,我脑海中浮现出那天晚上施柔眼中露出的凶光,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果然,下一秒,杜闻骁揪着我的头发说: 「既然一切都是你的错,那就把你的肾挖给婉婷赎罪好了!」 我浑身立马冷汗连连,害怕地挣扎起来: 「不是!她的尿毒症是假的!你相信我!我才是顾婉婷,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什么样的!」 杜闻骁听了,却满脸怒火地掐住我的脖子。 「到这个时候了,你不仅不知道愧疚,竟然还在胡说八道!」 我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解释的话尽数被塞回肚子。 杜闻骁找来绳子,直接捆了我带去黑心医院交给医生,还特意交代道: 「别给她用药,直接把肾生挖出来,让她吃点儿苦头!」 我浑身一颤,哀嚎道: 「不要!杜闻骁,我真的才是顾婉婷啊!」 但他只是冰冷地看着我。 被推进手术室前,我最后绝望地看了眼杜闻骁。 他满心愧疚地想要通过伤害施柔去弥补顾婉婷。 却不知道,施柔躯壳下的我,才是真正的顾婉婷。 他的弥补,到最后,成了刺向我的尖刀。 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听了杜闻骁的安排,连麻药都没有给我打,径直对我开膛破肚。 剧烈的疼痛像浪潮一般朝我袭来,我痛到四肢百骸都在发抖,很快就昏死过去。 意识昏沉之际,我感觉到自己的肾被剥离出身体。 哪怕不清醒,我心中的恨却不断生长。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嫁给杜闻骁。 那样,我就不会被施柔害死孩子,上一世不会被溺死,这一世也不会被挖肾。 意识越来越沉,就当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手术室忽然有了异动。 我睁不开眼,只能隐约感觉到黑心医生好像被控制住了,我的身体被接管,细心地做了消毒和缝合工作。 「女士,我们是假死机构的,之前和您约定了一周时间,现在时间到了,我们来带你离开。」 我挣扎着睁开眼,虚弱地回答道:「好。」 「但能不能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没做完。」 我原本是打算在假死机构的帮助下直接死遁离开的。 但被挖了一颗肾后,我不这么想了。 即使我那具身体已经油尽灯枯命不久矣,我也不想让施柔就这么好好活到身体枯竭再去世了。 更不想让杜闻骁就这么没有愧疚地活下去了。 我借了手机,给杜闻骁发了一封「遗书」,在里面详细地写了我们从恋爱到结婚的事,以及互换身体的真相。 我相信,我的「死」,会让杜闻骁相信这封「遗书」的真实性的。 信息发出后,我看着假死机构的人将假的尸体放在手术床上,头也不回地跟着他们离开了。 ...... 杜闻骁坐在手术室外,心底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慌乱。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施柔进手术室之前的眼神,是那么的绝望。 她为什么绝望? 杜闻骁不由自由就想起施柔一直说的话,她说她其实才是顾婉婷,才是他的妻子。 怎么可能! 杜闻骁冷笑一下,不再让自己多想。 手机收到信息,他拿起来看了眼,脸上还没收起的笑顿时僵住。 他猛地站起来,刚好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出来说: 「施柔女士因为伤口感染,已经去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