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间还算能待的屋子,我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从这里,能看到城市里的点点灯火。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燃了一根。 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了儿子小宝。 他才四岁,那么可爱,那么依赖我。 那天我从外地赶回来,就看到他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一直在说胡话。 而刘艳丽,就跪在旁边的地上,对着一个不知道从哪请来的木头佛像,念念有词。 我冲过去抱起儿子,她还拦着我。 “你干什么?别惊扰了佛祖!” 那一刻,我真的想S了她。 我一脚踹开她,抱着儿子冲下楼,拦车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你们这些家长怎么当的?孩子高烧惊厥了,还不赶紧到医院来?” “再晚来半小时,孩子脑子就烧坏了!” 我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刘艳丽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她只是发来一条信息。 “我已求大师为小宝做法,他会没事的,你别慌。” 我看完那条信息,删掉了手机里我们所有的合照。 一根烟抽完,我心里的恨意却没有减少分毫。 我拿出手机,重新开机。 没有理会那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信息,我打开了一个加密的相册。 里面是我这两个月来,悄悄搜集的所有证据。 第一张照片,是了尘大师那辆价值百万的路虎。 第二张照片,是他搂着一个妖艳女人,走进五星级酒店。 还有一个视频。 视频里,了尘大师脱掉了身上的僧袍,换上了一身名牌西装,正和几个男人在KTV包厢里喝酒唱歌,怀里同样抱着女人。 而其中一段银行流水显示,刘艳丽捐出去的二十万,最终流进了一个私人账户。 户主,正是视频里那个妖艳的女人。 这根本不是什么大师,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团伙。 我早就提醒过刘艳丽,她不信。 她被洗脑了,她说我这是在污蔑神佛,会遭报应的。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闭上了眼睛。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被冻醒了。 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生了锈,又冷又硬。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是早上七点。 离九点还有两个小时。 我找了个水龙头,用冰冷的水洗了把脸。 水珠顺着我满是胡茬的下巴滴落,冰得我一个激灵。 我看着工地上简陋镜子里的人,胡子拉碴,眼睛里全是血丝。 我不能用这个样子去民政局。 那不叫离婚,叫认输。 我回了趟公司,办公室里有我备用的一套干净衣服和刮胡刀。 换好衣服,刮干净胡子,我看起来总算恢复了点人样。 八点五十,我准时到了民政局门口。 门口已经站着几个人。 是刘艳丽,还有她的父母。 刘艳丽眼睛红肿,显然是哭了一夜。 丈母娘先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文强,你跟妈说,你昨天就是喝多了说胡话,对不对?” 我没理她,目光落在刘艳丽身上,“证件都带了吗?” 刘艳丽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老丈人刘建国挡在我面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周文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现在跟艳丽回家,昨天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回家?”我笑了。 “回哪个家?那个连儿子都不要,天天念着大师的家吗?” 刘艳丽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 “周文强,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为了小宝,我们再好好谈谈,行不行?” “谈?”我真的不知道跟她还有什么好谈的。 “小宝在医院躺着的时候,你在哪?” 我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直接戳进了她的心窝。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是在为他祈福啊......” 又是这套说辞。 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递到她面前。 刘艳丽看着那几张纸,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连连后退。 “我不签!我死也不签!” 她突然尖叫起来。 “周文强,你休想就这么甩了我!” “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离了?是不是因为外边勾搭上哪个狐狸精了?” 她竟然开始胡乱攀咬。 我皱起了眉头,“你在胡说什么?” “别装了!”刘艳丽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都尖利了起来。 “大师早就给我算过了!说你命里犯桃花,最近身边有个女人缠着你!” “你就是为了她,才要跟我离婚的!” 我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原来那个骗子不光骗钱,还兼职挑拨离间。 “刘艳丽,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那种江湖骗子的话你也信?” “你敢说你没鬼?”刘艳丽不依不饶地指着我。 周围已经有路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吵。 “我没时间跟你耗,今天这手续要是不办,我就起诉离婚。”我把离婚协议塞进她怀里,转身就要。 “你站住!”刘建国一把拽住我。 “不把话说清楚,你今天别想走!”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我们旁边。 车门打开,陈浩从车内出来。 他是我的发小,也是我请的律师。 陈浩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递到他们面前。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周文强的代理律师,陈浩。” “这是我当事人委托我搜集的,关于一位自称‘了尘大师’的诈骗证据。” “包括银行流水,视频录像,以及证人证词。” “另外,对于刘艳丽女士刚才的诽谤言论,我们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刘艳丽看着那些白纸黑字,浑身都开始发抖。 刘建国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混迹社会半辈子,自然看得出这些证据的分量。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眼神里全是失望。 “艳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艳丽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大师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骗我的......” 她还在为那个骗子辩解。 我摇了摇头,对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陈浩,接下来的事麻烦你了。” “我要孩子的抚养权,还有被她骗走的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至于离婚,如果她坚持不肯协议,那就上法院。” 我最后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泣的刘艳丽,“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身后,是陈浩冷静而专业的交涉声,和刘家人的哭喊争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