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拒绝为权贵延寿,族长绑了我的父母百般折磨,最后将他们活活烧死。 我抵死不从逃了出来,被裴砚所救。 在察觉他命不久矣,我不惜损害自身阳寿。 暗地里剜心剔肉为他煲汤续命。 可婚礼前夕,他却将资助的怀孕女大学生带回家中照顾。 “宋瑶是替我挡酒,这才喝醉被人糟蹋了,我不能不管她。” 我看着满眼恶意的宋瑶,却轻笑答应。 她不知裴砚在我之前还有四任女友,个个死于非命。 而这汤,能续命,亦能取命。 自始自终,我要救的从来不是他。 1 【宛宛,公司今天有紧急会议不能推延,改天再陪你试婚纱好吗?】 我按熄手机屏幕,透过未掩实的门缝,冷眼看着里面纠缠拥吻的两人。 坐在裴砚身上的女人难耐地娇喘一声,侧头将凌乱的卷发拂到不着寸缕的后背。 我因此看清了她的脸——是裴砚前两年资助的女大学生。 她似有察觉,余光偏向门口。 “裴总,要是陶小姐知道了我的存在......” “啊!” 裴砚一把推开贴在他胸膛碰蹭的宋瑶,随后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颈。 “要是宛宛知道你我的关系,你就去死。” 他语调冷得似淬了冰,松开手后宋瑶颤抖着大喘气,刻意做出的妩媚风情毁了大半。 裴砚瞬间失了兴致。 起身将宋瑶摔在地毯上,冷冷地让她滚出去。 “阿砚。” 见我推门而入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我只当没发现。 “怕你忙起来饿坏了肠胃,我给你煲了汤。” “宛宛,你的手怎么了?!” 被他提醒我才看见手心赫然红了大片,那是刚才死死攥住保温桶被烫出来的,我竟毫无察觉。 他很是心疼,握住我的手往沙发走去。 回想起刚才他和宋瑶在上边做的那档子事我只觉得一阵恶心,蓦地将手腕从他手中挣出。 裴砚满眼错愕,我却没作解释。 “陶小姐,裴总只是关心你,你......” “我什么,想说我不识好歹?” “这里轮得到你插话吗?” 我面无情绪地盯了她几秒,宋瑶脸上装出的单纯有点挂不住了,求救似的把目光移向了裴砚。 “宛宛说的没听见吗?” “出去。” 宋瑶瞬间红了眼眶,路过我身旁时却崴了脚,直直朝我撞来。 “咣当”一声,桌上的汤被打翻,滚烫的液体溅了我满身。 我听见脚踝传来轻微响声,随后一动就是剧痛。 裴砚越过宋瑶连忙把我扶起,神色紧张地关心着我。 “裴总,我肚子、肚子好痛。” 原本对宋瑶无动于衷的裴砚,在听到这声抽泣后骤然变了脸色。 他顾不上站不稳的我,弯腰把宋瑶打横抱起就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宋瑶虚弱地靠在他的臂弯望向我,笑得满眼得意和嘲讽。 待我一瘸一拐回到家中,映入眼帘的是裴砚半跪着将脸贴在宋瑶腹部的亲密姿态。 他嘴角噙着笑意,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欢愉。 “宛宛......” 见我回来他下意识想推开宋瑶,可看到宋瑶撑着肚子轻呼一声他立马止了动作。 转而揽着宋瑶的腰,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坐到椅子上后才腾出心思和我解释。 “上次应酬宋瑶替我挡酒,喝醉了被......” “虽然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但毕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不管。” 我还未开口,宋瑶就好似笃定了我会拒绝,啜泣着往裴砚怀里靠。 “陶小姐如果介意我立马就搬出去,就是可怜了孩子。” “但我不想裴总因为我和你吵架......” “好啊。” 宋瑶顿时僵住,不可置信地瞪眼看我。 裴砚走近将我拥进怀里,含笑道: “我就知道我家宛宛最是善良大度。” 胸前伤口被压住,我能感觉到纱布正逐渐濡湿。 钻心刺痛下我却不露丝毫,只似笑非笑地与宋瑶对视着。 2 我解开上衣,镜中千疮百孔的心口处正缓慢溢出鲜血。 被裴砚救下时我一眼看出他命不久矣,所以暗地里一直用心头血肉为他煲汤续命。 这两年锥心剜肉之痛我已忍受了97次,从最开始不敢下手到现在痛彻心骨还能面不改色,只因想救他的决心支撑着我。 明明还差最后三次,他就能彻底摆脱病疾。 他却在此时让我撞破他和宋瑶的不轨。 我将取出的血肉装进瓷碗中,望着晃荡的涟漪暗自出神。 那就再煲三盅汤,此后我与他再也不见。 毕竟我要救之人,从来都不是他。 “叮——” 正要盛汤,宋瑶径直走进了厨房。 “啧,这汤闻起来真恶心。” “今天你在办公室门外都看见了吧。” 她嗤笑一声,字字羞辱。 “听说裴总捡到你时,你全身赤裸,也不知被多少男人上过了。” “这两年他从不碰你,可见他有多嫌你脏。” 我喉咙发紧,低头看着被攥得发白的指尖。 楼梯传来脚步声,宋瑶贴近我耳侧讥诮开口,宛若蛇信吐息。 “其实......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裴总的亲生骨肉哦。” 话落她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去,然后踉跄几步往后倒去。 下一秒被焦急冲进来的裴砚稳稳接住。 “陶小姐,我就是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你都容不下我吗?” 她扬起红肿的脸声泪俱下,哭得格外可怜。 “啪啪啪!” 我朝宋瑶脸上使劲甩了几耳光,抽得她头偏歪到另一侧。 裴砚瞳孔猛然一震,正要开口却被我打断。 “要么她走,要么我走。” “裴砚,你选。” 我口吻坚决,眼也不眨地和脸色微冷的裴砚对视着。 等了半晌,他将嚎啕求饶的宋瑶赶了出去。 “敢惹宛宛不开心,我怎么会留她?” 餐桌上,他边喝着汤,边温声哄我。 笑意却不达眼底。 半夜我醒来,床侧一片冰凉。 手机上收到了数条陌生信息。 裴砚连夜给宋瑶在医院安排了最好的房间,精心布置让她安心养胎。 视频里宋瑶刻意往摄像头方向晃着手指,依偎在裴砚胸膛嗲声道: “裴总,这可是你花了几个月才找到的原石,是给陶小姐做婚礼戒指的。” “就这么给了我,她会不会和你闹啊?” “宛宛从不在意这些,到时候随便换一枚就好。” “况且今天是你受委屈,就当补偿了。” 宋瑶听后感动地凑上去,两人唇舌缠绕发出一片暧昧水声。 裴砚摩挲了几下她的背,嗓音低哑含混。 “医生说了不能做,别招我。” 我抿唇抚摸上心口,那处坑坑洼洼的全是反复凿破留下的疤痕。 可怖又恶心。 裴砚从不碰我,说是疼惜我、珍重我,要留到新婚之夜。 这两年我只当他洁身自好,直到宋瑶的出现。 我才知道他的欲念并不比别的男人少。 我抽出压在枕下的照片,呢喃出那个名字。 “再等等,还差两次。” 3 第二天起床,裴砚已经回来了。 我挪开他环抱着我的手,半梦半醒间他梦呓道: “宋瑶你......” 他回过神瞬间顿住,见我神色自然又松了口气。 “宛宛,接下来一个月我要出差。” “真舍不得你,没我看着你肯定照顾不好自己。” 我笑笑,避开裴砚埋在我脖颈想亲我的动作。 “我去给你煲汤。” 守着他喝完汤,关门声刚响我就倒地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隔天。 我拖着冰冷的身体爬上楼,蜷缩进被窝里还是止不住的寒颤。 给裴砚拨去电话,却是第一次被他挂断。 随后宋瑶发来裴砚陪着她产检,悉心呵护的亲密照片和视频。 为了胎儿发育,甚至连饮食都是各地运来的大补食材。 【裴总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会把他的名字写进族谱。】 【向来母凭子贵,陶宛,你迟早要滚出裴家。】 我有心回点什么,却连打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在心中默念着那个名字,任由泪水滑落浸湿枕角。 等缓过劲能下床,已是两天后。 为裴砚续命极耗我的元气,好几次我都是濒死之际被救了回来。 裴砚不知道缘由,只道是我身体太差得精心养着。 所以哪怕让我在家不准出门,他依然不放心。 可这次整整三天,他都未曾联系我。 我在家收拾衣物,准备将裴砚为我购置的东西放进地下室。 却在旧物中无意打翻了一个相框。 看清照片里的人脸时,我血液瞬间凝固,如坠冰窟。 我颤抖着给裴砚发去信息,央他早点回来。 “宛宛你听话,我这里实在走不开。” 他柔声解释着,语调中却漏出几分不耐烦。 随着宋瑶撒娇声传来,电话被骤然挂断。 我将地下室所有的照片翻出,一张张自虐般地看着。 把那张脸死死刻在脑中。 裴砚是两个月后回来的,恰恰赶在婚礼前夕。 挑婚纱时宋瑶也在一旁陪同。 “陶小姐,这婚纱真华丽,我也想试试可以吗?” “婚纱是根据陶小姐尺寸定制的......” 设计师拒绝的话还没说完,裴砚忽地冷声打断。 “我定做的婚纱,给谁穿还需要你同意?” 设计师没料到裴砚会出口维护宋瑶,被他斥责得脸色一白。 宋瑶换好婚纱转了个圈,假意摔倒扑进了裴砚的怀里。 过了一会好像才反应过来身上的吻痕暴漏无疑,又慌忙捂胸娇嗔着看向裴砚。 裴砚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旁若无人地宠溺责怪。 “也不怕着凉。” 宋瑶望向我,眼里是赤裸裸地轻蔑。 “既然宋小姐替我试过了,那我就不试了。” “阿砚,回家吧。” 见我无动于衷,宋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升起恶意。 “啊!” “阿砚......裴总,我不小心把裙子刮破了。” 宋瑶从试衣间里将裙摆拖出来,提着明显是撕裂的口子满脸无辜,旋即又捂着肚子哭腔娇喊: “我怕陶小姐会责骂我,好像吓到宝宝了。” 裴砚冷眼扫过我,看向宋瑶又放缓了语气: “她不会。” “我先带你去医院。” 我朝一旁不知所措的设计师笑笑,随意道: “无所谓了,这婚礼也举办不了。” 4 婚礼当天,我独自在化妆间等着裴砚。 放在桌台上的手机屏幕亮着,映出宋瑶的信息。 【裴总不会参加婚礼的,陶宛你就等着成为全城的笑柄吧。】 【自从得知我肚子里的是男孩后,阿砚对我可是百依百顺,你终究是争不过我。】 我不置可否地讥笑一声。 随后提着厚重且不合身的婚纱走上殿堂,对着满座宾客给裴砚打去视频。 “宛宛,婚礼得推迟。” “下次我定会好好弥补你的。” “阿砚。” 我呼吸发颤,满脸委屈地抽泣着。 对着屏幕里有些慌了神的裴砚失望摇头。 “你为了宋瑶让我如此难堪,就是因为她替你怀了孩子是吗?” 裴砚勃然变色,带着难易察觉地不安颤声道: “宛宛你别误会,我和宋瑶什么都没有!” 我将手机对准大荧幕,下一秒宋瑶给我发来的所有挑衅信息映入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满座哗然,喧闹声四起。 电话那头裴砚似乎扇了宋瑶一巴掌,她故伎重演哭喊着肚子疼却没能换来分毫怜惜。 “宛宛我马上过来,你听我解释。” 我充耳不闻,避开宾客回到了化妆间。 没过多久楼下再度骚动起来,我透过窗户看见被围住的裴砚。 敲门声响起,宋瑶面目扭曲地站在我面前。 “你以为你就赢了吗?” “只要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就不舍得让我离开!” 她眼中满是怨毒与恨意,我却觉得分外好笑。 “你以为我是为了裴砚?” “蠢货。” 我抬起她的手将刀柄塞进她的掌中,在她惊恐挣扎下死死握住插进我的心口处。 血肉划破,溢出的温热液体染红婚纱。 “你要是安分一点就陪他睡觉,我还能当你不存在。” “可你不该在我计划将成时怀上他的孩子。” 她踉跄后退,吓得口不择言。 “你疯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余光看见楼下来人,我笑盈盈地对着宋瑶无声说道: 我要让裴砚亲手杀掉你腹中的孩子。 我要,我的爱人重活。 随后我向后倒去,从楼梯口滚了下去。 宋瑶紧跟着跑了下来,想开口解释。 却被盛怒中的裴砚一脚踹向腹部,翻倒在地。 “宛宛......宛宛你别吓我......” 他将我搂在怀中,对着我胸前汨汨涌血的伤口不知所措。 我举起滴血的手掌抚过他猩红的双眼,最后停留在他的嘴边。 看着他每说一句话就不可避免地将我的血液混着眼泪吞咽进去,我勾起了唇角。 我将脸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两年来心脏第一次传来的正常跳动声,有些恍惚。 阿宴,就快了。 “裴总,救护车来了。” “但是宋瑶的孩子怕是要早产了。” 裴砚将我小心抱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惨叫声渐弱,痛得奄奄一息的宋瑶。 在她绝望的眼神中,语调森冷地吩咐助理: “保不住就直接剖腹取子,我要的只是孩子的那颗心脏制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