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衣服尽数丢在小姑子身上。

小姑子惊叫了一声，“你发什么疯！”

我喘着气道，“玉萱你平常喜欢穿牌子货，你自己看看这些衣服是不是真的？”

小姑子扒拉看了两下，没作声。

我拿出这些年所有的小票收据甩在桌子上。

每一张小票上都写了对应衣服的价格。

最便宜的也要二百多。

婆婆和老公对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其他亲戚看到小票道：

“柳华这不是挺舍得给孩子花钱吗？”

“阿迪达斯平常我们都舍不得穿呢。”

婆婆抢先一步扑过来将小票撕得粉碎。

“谁管你是不是牌子货，现在随便一个小地毯都有牌子货。”

“你别在这跟我们邀功，你以为我们家的人会吃这一套？”

小姑子摸了摸料子，沉默了一瞬道：

“嫂子，我说实话，宁宁再怎么说是你女儿。”

“都说了女儿要富养，就算花钱多一点也没事吧，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让你给我哥和宁宁道个歉，也不是为难你什么。”

不管我拿出什么证据，这家人永远都会有反驳理由等着我。

我又走到我和老公的卧室里，从里面拿出来几套衣服。

那些衣服看着料子很廉价。

甚至有的地方都已经打上了补丁。

“这是我的衣服，平常大价钱的我都舍不得买，破了的舍不得扔，只能缝缝补补。”

我又从抽屉里掏出一堆药甩出来：

“这是我平常吃的药，大大小小就有五六种。”

“我不求你们能理解我的难处，也不求你们能帮衬我什么，我只求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就行。”

“还有我儿子那套房子，是我妈自己拿定主意给的，我不知情。”

这下客厅里彻底安静了。

老公和婆婆气得脸色通红。

小姑子抱着继女一言不发。

亲戚们个个纷纷摇头。

最后老公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上前把我的药一脚踢走。

“柳华你少在这给我们卖惨，你们家当时彩礼要了那么多，现在要你补偿一点怎么了？”

“我妈看在你是大学生，才想着彩礼不能太看不过去，你真把自己当块宝了？”

他目光猩红，额角暴出不少青筋。

看起来十分生气。

其实那点彩礼，我们家只收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原封不动给了回去，补贴我们家用。

当时老公满眼爱意，说要给我全世界最好的，把我捧在手心上养。

可这才过了几年，便把那些仅有的爱收回去了。

我叹了口气，眼泪应声而落：

“我今天给你们看这些，不是想卖惨，我就是想为自己澄清证明，我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不堪，这些年我扪心自问一直在学会努力打理这个家。”

“我自己亲儿子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件名牌衣服，我这个当妈的看了也心疼。”

“可一碗水我始终端不平，我宁愿把多的都分给宁宁。”

“如果这些你们还不满意，那我究竟还要怎么做呢？”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泣不成声，后面的字尽数替换成哽咽声。

我很少和别人提及我的委屈与不易。

但这次我是真的觉得累了。

老公在一旁抓着头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见没人说话，继女起身哭着跪在我面前。

她眼眶通红，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木然。

“对不起阿姨，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我不配叫您妈妈。”

说完她重重地磕下几个头。

此时婆婆见状立马放声大哭。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也不知道我们上辈子是遭了什么罪要碰上你这样的人！”

“宁宁都这么听话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是要逼死我们啊！”

婆婆说完就要爬上窗台：

“非得我死了你才满意是吧！”

小姑子和老公起身拦着她。

我低头看着继女，没有要把她扶起来的意思。

我不过是想为自己征求一点理解，最后局面却又落到这个地步。

这也是我嫁到这个家里最无奈最悲哀的地方。

就是永远不能诉说自己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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