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翻找了几件旧衣裙和过时首饰,忙忙地穿戴打扮起来。 虽然布料花样都是老的,珠钗也暗淡了,但已经是我收得最好的一套了。 琰儿却摇摇头,说这样不好,他另有主意。 薄施粉黛,素色寝衣。 松挽头发,不饰一物。 琰儿乖巧地伏在我膝头,仰起头指着书问我字。 小炉上正温着一壶红豆甜汤,一室烛火温温。 炉边橘皮并着红豆的暖甜香气,温馨得像寻常团圆人家。 「母妃,您看外头雪下得很大呢。」 我循着裴琰所指,无意地笑着回头,才看见陛下一肩风雪,站在窗外不知看了我多久。 也许是怕惊扰这份安宁,所以哪怕风雪呼号,裴容也不许旁边伺候的太监们贸然通传。 正对上我回头笑着的眼睛,那一刻见惯了美色和手段的帝王,竟然也怔愣了很久很久。 我诚惶诚恐地行礼,起身时想为裴容掸去肩上雪,才发现已经化了大半。 可裴容并不在意,他看见了琰儿补了半截的厚实新衣,留意到了他上药的额角,最后目光落在炉上正温着的红豆甜汤。 我久未伴驾,琰儿比我更会察言观色。 他已经盛了一碗甜汤,恭恭敬敬地奉上: 「这是母妃熬的,父皇尝尝。」 冬日里一碗热乎乎的甜汤,喝得人脾胃熨帖。 裴容看我的目光也带着淡淡的赞许: 「你照顾琰儿很用心,朕没有看错人。」 第二日天晴,澄明的日头和着檐上雪光晃人眼睛。 我跪地接过封妃的圣旨时,像做梦一样。 除去裴容的赏赐,内务还特地送来了不少果蔬冬鲜,肉脯干货,还有两只尾羽艳丽的雉鸡。 我才发现原来内务那些总拉着脸的奴才们,也是会笑的。 采桑宫流水不歇的赏赐招来了些嫔妃们亲近走动,还有瑜儿这些下了学的皇子们来瞧热闹。 我抓了一把桂圆,忙忙地要往瑜儿手中塞。 可瑜儿不肯接,他瞧了瞧羔羊野雉,又看见绸缎珠宝,很不屑地扭过头: 「就这些?还不如我母后宫里的。 「野鸡有什么稀罕?我舅舅打了胜仗,外祖父还说要给我带两匹小马回来呢。」 公主皇子们知道瑜儿是皇后的孩子,也知道皇后的兄长立了赫赫战功,忙跟着点头附和。 我递桂圆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琰儿拉了拉我的衣袖,懂事地接过我手中的桂圆: 「母妃,琰儿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