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还在继续。 顾言洲开始在门外跟我说话,声音是刻意伪装的温柔。 「月初,你出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是我对不起你。」 「你忘了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了吗?我创业失败,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只有你,拿出你爸妈给你买房的钱陪着我。」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我闭着眼,过往的回忆如刀绞心。 「月初,别闹了,好不好?只要你肯签字,我给你五十万。」 五十万。 我陪他吃糠咽菜,用我所有的积蓄和人脉帮他东山再起。 如今,他坐拥千万身家,用五十万打发我。 我冷笑出声。 门外的顾言洲听到了,声音沉了下去。 「你笑什么?」 他沉默片刻,语气再次变冷。 「姜月初,我的耐心有限,你别给脸不要脸。」 话音刚落,客厅突然响起许安安的尖叫。 「啊!言洲,我肚子好痛!好痛啊!」 顾言洲的声音慌了。 「安安!你怎么了?安安!」 外面一阵兵荒马乱。 「快!快叫救护车!都是你!姜月初!你这个毒妇!要是我的金孙有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婆婆的哭喊声刺破耳膜。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沿着墙壁滑坐在地,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微弱地震动,是闺蜜林晚。 「月初,你还好吧?我听说顾言洲那个渣男把许安安接回家了?等着,我马上杀过去!」 「不用了,晚晚。」我声音沙哑,「我没事。」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做了个决定。 我找到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地狼藉和那堆青花瓷的碎片。 我走到茶几边,拿起了那份离婚协议和笔。 门口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顾言洲和他父母回来了。 他们看到我站在茶几前,手里拿着协议,都愣住了。 「你想通了?」顾言洲眼里闪过喜色。 婆婆立刻换上得意的嘴脸:「我就说吧,吓唬吓唬她就老实了。」 我没看他们,低头看着手里的协议。 然后,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我把那份协议,从中间撕开。 再对折,撕开。 一寸一寸,撕得粉碎。 「姜月初!」顾言洲的怒吼快要掀翻屋顶。 我将手里的纸屑,扬到他错愕的脸上。 「想离婚,可以。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你,许安安,还有我,我们先一起去市中心医院,做羊水穿刺。否则,你们顾家就等着上新闻头条吧。」 说完,我拿起包,越过他们,径直走出了这个家。 顾言洲追到门口,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敢!」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回头冷冷地看着他。 「你看我敢不敢。」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点亮屏幕。 屏幕上是我早就编辑好的一篇长文,标题是黑体加粗的——《新锐企业家婚内出轨,逼疯原配,为小三腹中胎儿身世成谜》。 「只要我点了这个发送键,不出十分钟,全城都会知道你顾言洲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你公司的股价,你下一轮的融资,你猜猜,会怎么样?」顾言洲的脸色变得煞白。 婆婆尖叫着冲过来:「你这个疯子!你这是要毁了言洲啊!」 「毁了他的人,是你们。」 公公顾建国走上前,拉开顾言洲,对我露出虚伪的笑。 「月初啊,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咱们毕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笑了,「我妈的瓶子碎在地上,顾言洲说那只是个破瓶子的时候,你们可没当我是自家人。」 「不就是个瓶子吗?我们赔!三十万是吧?我们赔!」婆婆急切地说。 「我不要钱。」我摇摇头,目光重新落回顾言洲脸上,「我就要一个真相。」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敢吗?」 顾言洲死死地盯着我,胸口剧烈起伏。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林晚。 我接起电话,直接按了免提。 「月初,我到你家小区门口了,你下来吧。我已经联系好了我哥们儿,就在市中心医院,国内最权威的DNA鉴定中心,主任医师,随时可以安排。绝对保密,绝对权威。」 林晚清脆响亮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顾家人的心上。 顾言洲的脸色,彻底垮了。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屈辱。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我答应你。」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们准时出现在市中心医院的VIP鉴定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