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介绍我身份时,众人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说。 我主动开口:“我是和你一起长大的玩伴,你以前总把我当妹妹疼。你还说要给我介绍对象呢,一失忆,这事就拖到现在了。” 听着这话,屋里知道内情的人都神色复杂,谢归舟却没怀疑,还开玩笑说:“好,等事态平稳了,哥哥马上给你找男朋友。” 半夜我被火光惊醒。 推门出去,就看见我和谢归舟有关的所有东西,正在火堆里烧得正旺。 从小到大的合影、一起拿的竞赛奖状、甚至他向我表白时送的木偶娃娃…… 每一件都在噼啪作响中化为灰烬。 我心口猛地一刺,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这时,谢归舟转头看向我:“过去咱们没各自的爱人,走得近也没觉得不合适。” “但现在心月跟我住,她瞧见这些不开心了,所以我烧了它们,你别介意。” 我死死掐着掌心,不想让谢归舟看出我的狼狈。 “没关系。”我轻轻地回应道:“正好把我房间里的也一起烧了吧。” 我回房就有关谢归舟的旧物收拾出来,扔进火堆里。 火舌卷着热浪扑过来,我却觉得浑身像浸在刺骨的冰水里。 接下来的好几天,庭院里总是响着叮叮当当的拆卸声。 谢归舟曾亲手为我亲手栽种满院栀子被全部铲掉,换成楼心月最喜欢的红玫瑰。 我们一起弹琴看夕阳的玻璃花房被砸烂,改建成方便楼心月运动的游泳池。 就连我们确定心意时的紫藤花架也被拆除,挖成楼心月喜爱的荷塘。 埋下荷种那天,楼心月突然在庭院拦住了我。 她高高扬着下巴,特意展示无名指上的戒指: “归舟在房间翻到这枚戒指的设计图,说一看就知道是给未来新娘准备的,就熬了好几个晚上亲手做出来,向我求婚了。” 她晃了晃手指:“你看这戒指好看吗?” 飞鸟与鱼的图案,是我从前最爱的设计。 我点了点头,语气真诚:“很好看,戴在你手上很合适。” 楼心月的脸色却蓦地沉下来:“可我不喜欢。” “这设计图是给谁准备的,你我都清楚。”她盯着我,眼神尖锐,“你总说对归舟无意,可他过去对你的那些心思,就是颗定时炸弹,我不安心。” “那你想怎么样?”我问。 “我想……” 话音未落,楼心月突然猛地侧身,直直扑进了刚翻整过的荷花潭污水里! 我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向一旁,踉跄着跌在地上。 脚踝传来钻心的疼,手心磕在碎石上,火辣辣的灼烧感顺着手臂蔓延。 我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谢归舟疯了似的扎进水里。 等他把楼心月抱上岸时,两人浑身都裹着腥臭的泥水,狼狈不堪。 谢归舟却顾不上自己,慌乱地擦去楼心月脸上的污泥,声音里全是焦急: “心月!你怎么样?喉咙呛水了吗?眼睛疼不疼?有没有被划伤?” 楼心月缓了半天才摇摇头,瘪着嘴看向谢归舟,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我没事……就是你给我的戒指,被人扔水里了,我是去捡戒指才掉下去的。” 说着,她伸出手,戒指已然没了踪影。 “归舟,谢家根本不欢迎我,”她哭得抽噎不止,“我们回出租屋好不好?那里至少没人欺负我……”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揪紧了谢归舟的心。 他眼神骤然变冷:“谁扔了你的戒指?谁欺负你了?” 楼心月抿着唇不说话,只怯怯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惊惧与委屈,把暗示做得明明白白。 我捂着肿起的脚踝,难以置信地开口: “不是我……” 谢归舟却冷冷扫来一眼,那目光像淬了冰,刺得我浑身发冷。 “我没有抢戒指的必要……”我哑着嗓子解释。 “你自己心里清楚。”谢归舟丢下这句话,拦腰抱起楼心月,转头给保镖递了个眼神,“谁扔的戒指,就让她亲自下水找回来。” 保镖立刻会意,架起我就往水里扔。 冬日的潭水刺骨地冷,我刚入水就冻得浑身发抖,拼命想往岸边爬,却被按住肩膀狠狠按了回去。 “宋小姐,找不到戒指,我们不能放你上来。”保镖的声音毫无温度,“想少受点罪,就赶紧找吧。 我咬着唇认命地在污水里浮沉,指尖在冰冷的泥水里一遍遍摸索。 脏水顺着袖口灌进去,冻得指尖僵硬发麻,几乎失去知觉。 从天亮到天黑,直到谢父谢母快要回来时,我才终于摸到了那枚戒指。 我攥着戒指,一步步挪到谢归舟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谢归舟打开后,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这次就算了,以后离心月远一点。” 话音落,他手心一翻,那枚戒指被轻飘飘地扔出了长廊窗外,坠入沉沉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