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本是攻略女,却被爹爹连哄带骗地留在了这个时代。 可没过几年,爹爹就厌倦了和娘亲一生一世一双人,甚至觉得娘亲所说的系统都是假的。 直到他亲眼看到娘亲从高台坠落,胸口的玉佩发出刺目的红光。 他疯了似的跟着赴死,只为在黄泉路上再见娘亲一面。 娘亲与爹爹的葬礼后,夫君心有余悸,用军功求来“永不纳妾”的圣谕。 并跪在一百零八尊佛像前,发誓这辈子只爱我沈云昭一人。 婚后六年,萧景钰爱我如命,我也从未怀疑他的真心。 直到潇湘馆来了新花魁,他的视线再没回到过我身上。 萧景钰纳妾那晚,我不吵不闹,拿出从娘亲身上摘下来的玉佩,召唤出系统: “你好,我要离开这个世界,去找我的娘亲。” 01 和系统约好五天后离开这个世界,离家三天的萧景钰一脚踹开我的房门。 他掐着我的脖子,身上传来阮娇娇独爱的脂粉香。 “沈云昭,你堂堂将军夫人,却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逼我回来!” “我萧景钰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他甩开我,额头撞上木桌,很快浮起一片红肿。 我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忽略他下意识伸出扶起我的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我仰着头看他,语气平淡: “以后不会了。” 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昨夜我在屋中挂上白绫,想像以前一样,用***的方式逼萧景钰从阮娇娇的床榻上抽身回家。 可他一夜未归。 我守着天边的明月坐了一整晚,不明白以前那个连我受一点小伤都要心疼得流泪的萧景钰,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天将破晓,我终于想清楚。 没有为什么,他只是不爱了。 萧景钰,不爱沈云昭了。 我拿出从娘亲身上摘下来的血色玉佩。 六年前,因为爹爹背叛了娘亲,她登上望月楼,当着爹爹的面决绝赴死。 临死前,她曾将我叫至身边。 “昭昭,人心从来都是最易变的东西。” “如果哪天萧景钰负了你,你就用这块玉佩召唤出系统,来找我。” 从前我坚信这辈子都不会用到玉佩。 因为萧景钰爱我入骨。 可现实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成亲后的第三年,萧景钰频繁出入潇湘馆。 只因馆里多了一个会唱曲儿的阮娇娇。 他让我知道,真心,的确瞬息万变。 见我乖巧应下,萧景钰面露诧异,但很快换上欣慰的笑。 他走上前抱住我:“阿昭,你放心,我对娇娇只是玩玩。” “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这样的话,萧景钰三年间和我说过无数遍。 我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歇斯底里,再到绝望麻木。 如今,我连该有的情绪都没了,只剩平静。 他在我脸颊落下一吻: “阿昭,等玩腻了,我就回家。” 萧景钰说得温柔,我却觉得讽刺。 我用了三年时间等他浪子回头,换来的是他变本加厉。 昨晚跑去报信的白露哭着回来,她跪在我面前,浑身颤抖: “夫人,将军说,说您要是想死,就赶紧死,省的再去碍他的眼。” 我强忍住眼底的酸涩,闭上双眼。 萧景钰,我不等你了。 我也如你所愿,马上就会死了。 02 没等来萧景钰的玩腻回家,我先等来了阮娇娇有孕的消息。 他大张旗鼓地把她带回家,入府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要一封纳妾文书。 “阿昭,律法规定,凡七品以上官员纳妾,需正妻签字同意。” “你会答应签字的,对吗?” 他看似询问的语气,脸上却满是“你会理解我”的笃定。 我没有说话,阮娇娇倒是先哭起来。 “夫人,我不会觊觎你的正妻之位,我只要为妾,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能留在景钰身边陪着他就够了。” 美人垂泪,萧景钰心疼地抱住她。 “阿昭,男人本该三妻四妾,因为爱你,成婚六年我只有你一个,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语气里满是责备,像是我有多无理取闹一样。 爹爹当年金屋藏娇被娘亲发现后,也是说了一样的话,做了一样的事。 可转天他就痛哭流涕,跟着娘亲一起跳了望月楼。 我笑笑,低头签上自己的名字,双手递给他。 “将军教训的是,从前是我不懂事。” “若是将军以后再想纳妾,云昭会亲自把文书送到你面前。” 萧景钰一怔,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阮娇娇却笑着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景钰,想不到夫人这般明事理。” “那叫她搬出去,把院子让给我住,岂不是也可以了?” 我面有疑惑。 阮娇娇替他解释道:“夫人,景钰说你这处院子冬暖夏凉,又有我喜欢的海棠花。” “正好适合我安胎,就是不知夫人愿不愿意忍痛割......” 没等阮娇娇说完,我一口答应下来: “当然愿意!” 这下萧景钰看我的眼神露出陌生,他狐疑地打量着我。 “这满院的海棠花是我亲手为你种的,当初就算是岳母找你讨要一支,你都不肯。” “现在你真的愿意把院子让出来?” 我平静地点头,心中却觉得那又如何。 他的心都变了,我还要在乎这些花,这处院子吗? “阮小姐现在有了身孕,一切都该以她为主。” 闻言,萧景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他掏出一支流苏步摇,不顾阮娇娇妒忌的眼神,帮我戴在头上。 “阿昭,你要是早这么通情达理就好了。” “我记得这支步摇是你喜欢的,现在送给你。” 他搂着阮娇娇往外走。 “三日后我会抬娇娇进门,到时候就辛苦阿昭喝口娇娇的敬茶了!” 我摩挲着玉佩计算三日后的时间。 正好,是我离开这里的时候。 03 第二天一早,萧景钰就迫不及待地派人来收拾我的东西,让我搬出去。 阮娇娇挺着肚子跟在那群人身后,看向我的目光没了昨日的遮掩,满是妒恨。 “沈云昭,就算景钰对你念念不忘,就算你拥有他这么多年的宠爱又如何?” “现在还不是老老实实地把院子让给我?” 我无视她的挑衅,专心收拾自己的东西。 萧景钰给我雕刻的饰品,亲手为我作的画。 以及跪在佛像前三天三夜,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蒲团,为我求来的佛牌。 木质佛牌小小一枚,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祈福***。 萧景钰把它捧到我面前时,说盼我顺遂,一生无忧。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满心满眼都是我的顾望舒,会爬上阮娇娇的床。 见我不理会她,阮娇娇漂亮的脸蛋变得更加扭曲。 她靠近我,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 “你现在又摆出正妻的作态给谁看?” “沈云昭,我要让你知道,在景钰心中到底是你重要,还是我重要!” 话音刚落,阮娇娇突然一声尖叫,重重倒在地上。 她目光悲切地看着我:“夫人,我已经说过不会与你抢景钰,你为什么要推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一股大力将我推倒。 额头撞上身后的碎石,鲜血顿时流出。 萧景钰却像没看到一般,他紧张地扶起阮娇娇。 “娇娇,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阮娇娇捂着肚子,眼泪掉下来。 “景钰,我们的孩子......” 萧景钰眉头紧皱,痛心疾首地看向我。 “沈云昭,你自己生不了孩子,又冲着娇娇发什么疯?” “孩子要是有事,我一定饶不了你!” 他抱着阮娇娇急匆匆地离开,像是忘了七年前我为救他,替他挡下一箭的事。 箭支射穿小腹,带走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叫我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那时萧景钰抱着我痛哭流涕,说就算没有孩子,他也会一样的爱我。 可到头来物是人非,欲语,泪已空。 ...... 当天晚上,萧景钰就以“赎罪反省”的名义,把我关进了府西边的小院。 我就着满地的枯枝点燃了一簇火,把萧景钰从前送我的东西全都扔进了火堆。 我静静看着我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痕迹一点点烧成灰。 最后,被风吹散,什么也没剩下。 萧景钰就是这个时候踏进的院子。 他一扫地上的余烬,神色晦暗不明: “你的东西呢?” 我抬眸看着他,看这个我曾爱了十年的男人。 还有四天就要离开,好像爱恨对错都已经不重要。 我叹口气:“萧景钰,还记得爹娘死后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办完爹爹和娘亲的葬礼,萧景钰慌乱却用力地把我抱在怀里,他颤声说: “阿昭,我一定会对你好,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我拍着他的后背,把攥在手心的玉佩锁进柜子,告诉他: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可如果你背叛我,我会让你上天入地都找不到我。” 萧景钰一愣,似是记起我那晚说的话。 他俊美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他面有愤怒,可语气带着些许慌张: “娇娇被你害得差点流产,你不觉得愧疚,反而又在这里耍脾气!” “阿昭,你何时变成这副模样了?” “将军不好了!” 突然闯进的小厮气喘吁吁地站在萧景钰面前: “阮小姐方才醒了没看到您,现在正哭着要来寻您呢!” 萧景钰表情骤然紧张,他急切地看向小厮: “她身子还没养好,怎么这般胡闹?快带我去看!” 边说,边往门外走。 等一只脚迈出门槛,萧景钰才想起院子里的我。 他转过身看着我,面色犹豫。 许久,他叹口气,放低姿态开口: “阿昭,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等事情结束,我带你去吃你最爱的城西桂花糕。” 他的话语诚恳,眼神也真切。 从前,萧景钰记得我所有微不足道的小事。 现在,他连我不喜欢吃桂花糕都忘了。 城西的桂花糕十里飘香,分明是阮娇娇最爱的点心。 我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对他微笑:“不用了。” 萧景钰原本温和的脸,骤然冰冷。 04 萧景钰纳妾当天,京城十里红妆。 从潇湘馆抬出来的聘礼和嫁妆,第一箱都进了将军府,最后一箱还没出潇湘馆的门。 甚至阮娇娇身上的嫁衣,用的都是正妻规格的大红色。 茶馆说书的人醒木一拍,只说这阵仗,比六年前萧将军迎娶将军夫人时还要大。 白露替我不值,委屈得直掉眼泪: “夫人,这算怎么回事啊?将军怎么能这么对您?” 我笑着擦干白露脸上的泪。 她还小,不懂情情爱爱。 爱一个人时,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正如现在的萧景钰对阮娇娇。 不爱的时候,连相见,都是两相厌。 就像我和萧景钰。 倒计时三个时辰,我接过阮娇娇敬到我手中的茶。 萧景钰薄唇紧抿,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倒计时两个时辰,我安静地站在人群中,听知宾高喊“送入洞房”。 萧景钰皱着眉,在席上喝完了整整两坛酒。 倒计时一个时辰,宾客推搡着萧景钰进了新房。 房间里热热闹闹,喜娘、宾客,就连小厮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可萧景钰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我这几天看向他的眼神。 平静、麻木,像是一潭死水,叫他看不到我的情绪,也感觉不到我对他的爱。 “大人,该掀盖头了!” 喜娘拿着喜称站在萧景钰面前,他循声看去。 阮娇娇头上的红盖头红的刺眼,他突然想起今日宴席上,我胸前似乎也挂着一抹红。 那是,娘亲从前一直带着的那块血色玉佩! 他骤然瞪大了双眼! ...... 新房的热闹传不到偏僻的小院,我关紧所有的门窗,拿起匕首朝向自己的心口。 胸前的玉佩慢慢发烫,红光笼罩住我的全身。 系统声音响起: “时空大门已开启。宿主在此世界死亡后,便可抵达原宿主所在世界。”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我回想起和萧景钰的点点滴滴。 他爱我的,伤害我的。 这些画面在回忆里渐渐模糊,直至我看到踹门而入的萧景钰的脸。 他神色惶恐,一只手颤抖着伸向我。 “阿昭......不要!”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我在他错愕、悔恨的眼神中,笑着将匕首捅进自己的心脏。 “萧景钰,我不爱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