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起身,出门去医院处理伤口。 慢慢挪到电梯旁,一道火彩划过视线,那枚戒指静默地躺在墙角。 收回目光,我径直踏进电梯。 医院的挂号处排着长队,我站在最末端脸色煞白。 林宁带着一个小护士急匆匆向这边走来。 路过我没几步,又回过头,面露不耐。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我现在很忙。” “你......” 我淡淡截断她的话,强忍眩晕。 “我来处理伤口,你忙你的。” 同行的小护士一脸震惊。 “你不是林主任的......”话说一半看到林宁的脸色又咽了回去。 “你这伤得也太严重了,别在这排着了我先带你处理一下吧!” 我正想开口,林宁冷声打断: “这里的病人哪个不严重?都插队还有没有秩序?” “该排队就排队,拿到号找护士处理一下就行了,别浪费医疗资源。” 说完直接大步离开,小护士尴尬扯了扯嘴角,跟着走了。 轰。 再也支持不住,我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看到林宁顿住的脚步。 再醒来,我躺在林宁办公室外狭窄的长椅上,竖在一边的输液架上挂着快见底的点滴。 强撑着直起身,手臂已经被挤麻了。 活动一阵手腕,我点开手机。 最新一条是江越躺在vip病房的大床上的九宫格自拍,身前的餐桌上摆满了饭菜,甜点和水果,每样只吃了一两口。 配文:【只是摔了一下就被带过来了,姐姐太爱我了怎么办?】 心里一梗,我点了个赞。 打开对话页面,把昵称从“阿宁”改回“林宁”,取消了聊天置顶。 “哎,你醒啦?” 小护士从旁边的门口探出头,又转回身对着办公室里说: “林主任!你男......”朋友二字咽了回去,“他醒了!” 没有回应。 过了二十分钟,林宁走出来,拔掉我手背上的针头,血珠冒出来,她视而不见。 十个小时水米未进,我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宁面无表情,目光冷淡: “起不来就在这儿缓一下。” 小护士看到我的脸色,面露不忍,小心翼翼跟林宁说: “林主任,这椅子又窄又硬,病人也休息不好呀。” “要不,让他去您弟弟那间vip病房,那有大床,还有沙发,比这好多了。” 林宁斜了她一眼,毫不犹豫拒绝: “不行,江越受不了打扰。”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江越的专属铃声。 林宁立刻接起。 江越隔着听筒向她撒娇,姐姐已经一个小时没去看过他了,是不是把他忘了。 空调温度太低了,甜点太甜了,见不到姐姐他想回家。 林宁转身就走,衣角带起一阵风,声音温柔宠溺。 “怎么像小孩一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想要什么就告诉我,别自己挺着知道吗?” 我怔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胃里一阵绞痛,血凉如冰。 恍惚间,我想起我和林宁第一次见面,是我晕倒在图书馆。 我连轴转一周赶实验数据,终于结束起身,瞬间心脏剧痛,呼吸困难,天旋地转仰面倒了下去。 陷入黑暗前一秒,我看到一个女孩冲了过来。 “同学,坚持住,别睡!” 一颗药片塞进我的舌底,一双温暖的手在我胸口用力持续按压。 她好听的声音不断呼唤着我,汗珠一颗颗滴落在我的胸口。 心肺复苏整整三十分钟,我的心脏才慢慢开始恢复跳动。 我的脸重新染上血色,呼吸渐渐平稳,我活过来了。 睁开眼睛的瞬间,眼前女孩的汗水早已浸湿了额发,脸白得没有血色。 却在看到我清醒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同学,你醒啦!”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要不要送你去校医院看看?” 我呆呆看着她,我想这就是一眼万年。 后来我才知道,女孩叫林宁,是医学院大三的学妹。 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友叫江远。 我只能以感谢她救命之恩的理由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联系。 直到江家出事,江远过世。 林宁陷入极大的崩溃中,我开始陪在她身边。 在她自残时抢过她的刀,在她想跳楼时日夜不眠守着。 在她冬天跳进冰湖时,忍着重感冒捞她,留下了哮喘后遗症。 承受她崩溃时歇斯底里的辱骂和撕打,身上落下了数不清的疤。 整整守了三年,放弃了公费去藤校深造的机会留校。 突然有一天,她跟我说要在一起,不是因为感动。 我以为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