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4月21日,辽北军区。 许笙栀提着菜刚走入家属大院,坐在院里闲聊的嫂子们便齐齐止住了声。 她装作看不见,冲她们淡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走远几步,身后又热闹起来。 “你们看见没,她还买了肉哩,她做的菜沈团长敢吃吗?” “就是,整天和死人打交道,又不晓得管家,除了一张脸没什么东西。” “结婚三年都没生孩子,说不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许笙栀垂下眼眸加快了脚步。 她的职业是法医,这年头的大多人都避讳这东西。 因此大院里的嫂子们都与她不亲近,每每看见她总是要指指点点几句,就连她不生孩子也能怪到她的职业上。 可没人知道,不是她不能生,而是她丈夫沈砚洲不愿意生。 回家做好饭后,她便坐在桌前等沈砚洲回家。 等到天色已经黑透,饭菜也冰凉,男人依旧没回来,她便打算下楼去看看。 一到家属院门口,她就看见两个人影搂在一起,其中高大的那个背影十分熟悉。 她抿了抿唇,喊了一声:“沈砚洲?” 男人没应,那个娇小的身影却露出头:“是嫂子啊,砚洲哥他喝多了,我送他回来。” 许笙栀沉默着走过去,从另一个女人手里接过自己的丈夫。 一股浓烈酒味传入鼻尖,沈砚洲眼睛半闭不闭,嘴里一直喊着:“思思……” 对面身着小洋装的女人应声:“我在呢。” 又转头看向许笙栀:“嫂子你别介意,我和砚洲哥算是一起长大,跟兄妹一样。” 许笙栀摇摇头,扯了扯唇:“不介意,谢谢你了,齐思思同志。” 齐思思是沈砚洲恩师首长的女儿,出国五年,一个月前才回来的高材生。 也是她回来那天,许笙栀听见沈砚洲的战友调侃。 “国外回来的是不一样,齐思思同志可是钢琴绘画跳舞什么洋气东西都会,砚洲你有没有后悔没等她?” 而沈砚洲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和许笙栀是军婚,你说话注意些,别给思思带来麻烦。” 也是那一刻,许笙栀终于知道了沈砚洲不愿跟自己生孩子的原因。 因为沈砚洲心里的那个人,由始至终都不是她。 跟齐思思道别后,许笙栀将沈砚洲拖回家。 刚将人放到床上要起身,她的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 许笙栀猝不及防跌入沈砚洲的怀抱中。 随即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她伸手想要推开:“沈砚洲你看清我是谁?” 沈砚洲呢喃了一声:“媳妇。” 许笙栀动作一顿。 沈砚洲扯开她的衣服,两道温热身躯紧紧相贴,许笙栀抓在沈砚洲背上,划出暧昧红痕。 这样的时刻,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沈砚洲的场景。 他们是军区相亲会认识。 那时台上的领导话都没讲完,沈砚洲就蹲在了她的面前。 “同志你好,我叫沈砚洲,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许笙栀一怔,挑眉反问:“这位同志,你在耍流氓吗?” 可不曾想,他们真的在认识半年后就打报告结了婚。 婚后三年,更是蜜里调油。 如果不是齐思思回来…… 被身上男人猛地一撞,许笙栀思绪回笼,娇呼声溢出。 她红着眼,仰头看向男人锋利的下颌线。 沈砚洲心里,应该也是有她的吧? 这想法刚落下,耳边响起沈砚洲带着醉意的低沉声音。 “对不起,我没有等你。” 许笙栀浑身血液凉却,心脏如撞上冰山的铁达尼号,一点点沉入深不见底的海。 她一直在沈砚洲身边,那么沈砚洲是在跟谁说对不起?又是没有等谁呢? 男人动作越发用力,许笙栀感觉自己如一页遇见海啸的扁舟,几乎要被碾碎。 颤抖中,她的眼泪涌出,她泄愤一般咬上沈砚洲肩膀…… 深夜里,一切归于沉寂。 许笙栀看着身旁男人熟睡的脸:“沈砚洲,跟我结婚,你后悔了是不是?” 无人回应。 许笙栀扯出一个破碎的笑:“没关系,我给你后悔的机会,让你跟心爱的人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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