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我和沈耀积极探索着时空错位的规律。 但越探索越迷茫。 有时随手放下的东西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但再往相同的位置放东西就不会消失了。 这种时空错位好像是随机的且不定时出现,能传递的物品大小也是随机的。 但要说规律也是有的。 比如我的饭总是容易传到沈耀那边,而沈耀的衣服也总是容易落到我这里。 有次,我好不容易决定奢侈一次,买了份三个菜的盒饭。 结果刚打开盒子,饭就在我面前消失不见了。 然后是沈耀的惨叫声响起。 “林冻,我的笔袋为什么装满了饭啊!!!” 还有一回,我正在午休,突然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猛地惊醒,发现是沈耀的衣服不偏不倚地盖在了我的脸上。 再然后又是沈耀的惨叫声。 “林冻,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刚洗完澡你就偷我衣服,你是不是就想看我狼狈逃到卧室的样子!” 时间渐长,我和沈耀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沈耀住在清许县,距离我三百多公里。 他和我一样都是高三生,我们约好等高考完就见一面,也算是网友面基。 沈耀的学习似乎有些令人担忧。 上回我的草稿纸传到了他那边。 他看着上面的cos30°,问我英语是不是挺好的? 只要我有时间,就会挑几道数学题给沈耀讲解,虽然他总是听着听着就开始打鼾。 这天,我回到家里,面对沈耀像雀一样密密麻麻的言语,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 “今天有点累,我先休息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反常,沈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 “林冻,你哭了。” 我有些震惊,忙问他怎么知道。 “你的眼泪落在了我的脸上,下了一场无声的大雨。”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我闻到了血腥味。”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现在气味也能传递了吗?” 沈耀罕见地没有回我,只是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的手边出现了几个药瓶。 “传过去了吗?我不知道你伤得重不重,希望能帮到你。” 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沈耀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我。 直到我哭累了,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沈耀才开口。 “林冻,是有人欺负你吗?” 我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声音沙哑道: “你怎么知道?” 沈耀无奈叹气。 “你总不能是和我一样跟别人约架打输了偷偷哭鼻子吧。”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沈耀却突然严肃道: “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揪住一个人往死里打,是他们先不仁的。”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你就报我名号,我周末坐车去找你,给你撑腰。” 心里一阵暖意,身上的伤仿佛也没有那么疼了。 “沈耀,谢谢你。” 沈耀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对了,你爸妈呢,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你爸妈,你被欺负了你爸妈都不管吗?” 我抿了抿嘴,沉默了很久。 沈耀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 “你瞧我这嘴,刚刚的话你就当没听见……” “我没见过我爸,唯一一次见我妈,是她的背影。” 我望着远方,陷入了回忆。 “我在福利院长大,福利院会供我上学,生活费就靠我周末作兼职去赚。” “人们都说,我妈是个陪酒女,我是个野种,从小学到高中,这个谣言一直跟着我。” “小时候,我为了证明我妈不是陪酒女,还用自己攒了好久的钱找人来扮演我妈,结果那人就是陪酒女,我自己把谣言坐实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 另一边的沈耀的声音却突然哽咽起来。 “欺负你的人也是因为这个谣言吗?” 我嗯了一声。 沈耀的声音陡然拔高,一边抽泣一边愤愤不满道: “如果没真正了解过你,只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谣言讨厌你,那这些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好歹我只是个学渣,他们是人渣啊!” “你有没有他们电话,给我,我周末给他们都约出来,好好教育一下。” 他就像只炸毛小猫一样,开始骂骂咧咧。 我听着听着,没觉得吵,反倒还睡着了。 听见我均匀的呼吸声,沈耀小声喊了一句我的名字,见我没回应,他无奈笑了笑。 “晚安林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