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扶起琰儿,又叫宫人多添些炭火,拿衣裳来。 整个采桑宫暖融融,我比划了一下为瑜儿做的冬衣,穿在琰儿身上其实不大合适,袖子短了一些。 裴琰忙拉了拉袖子,不住地说: 「很合适,琰儿很喜欢,谢谢母妃。」 为裴琰上药时,我心中愧疚: 「怪我没教好那孩子。」 听我说起瑜儿,裴琰悄悄握紧了拳头,又仰起脸奉承地笑道: 「弟弟只是想和我玩,并不是有意的,何况我伤得不重,不要紧的。」 虽然裴琰一口一个母妃,却莫名让我觉得生疏: 「若是你不习惯,在采桑宫就叫我温娘娘,但是在外头要唤我母妃。」 裴琰紧紧抓住我的衣角,怕我不要他所以拼命摇头: 「不,今后您就是琰儿的母妃。」 我守着琰儿沉沉睡去时,他紧皱着眉头,依旧抓着我的袖子不肯松手。 我放下手中正改的冬衣,理了理他额角的湿发,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替这个早熟的孩子难过。 当年贵妃盛宠时,每每裴琰生病,陛下和贵妃都昼夜不歇守着他。 可如今连一件暖和的冬衣都没有。 方才他讨好地跟我笑时,无端像在哭。 陈嬷嬷走前悄悄叹了口气: 「贵人慈心,可千万不要犯糊涂,还是要有自己的孩子。」 天色暗了,外头寒风呜咽。 我裁补完袖子时一抬头,才发现裴琰已经睡醒了。 宫人端来早在炉子上温着的粥,并着我自己做的小菜和饼。 看裴琰狼吞虎咽,吃得干干净净,我心里难免有几分得意: 「采桑宫用度不如旁的宫中,但是吃食应当是最好的。 「伤口不能吃发物,等琰儿伤好了,叫你尝尝母妃的手艺。」 裴琰放下饭碗,认认真真地看着我: 「母妃,琰儿见过贵妃娘娘得宠,所以琰儿可以帮您做一个宠妃。」 这话说得我只一笑置之,并未当真。后宫的女人们削尖了脑袋争宠,从诗词歌赋到骑术剑舞,裴容什么样的妃子美人都不缺。 我进宫十年想不到争宠的法子,一个九岁的孩子难道就能想到么? 裴琰却笃定地摇摇头: 「我知道有一样东西,她们都没有,只有母妃有。」 我并不知道我有什么独特之处,不然也不会在这宫中十年也不得圣宠。 直到第三日晚,裴容传旨要来我采桑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