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后,按流程,我需要在观察室待一个小时。 看我各项体征检查均良好。 徐在锦又恢复镇定自若的神情。 整个空间,只剩下我和她。 除了车祸那次在医院门诊的短暂交谈。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待在一起超过一个小时了。 她在我耳边轻声说:「没想到,这双手,还有给阿落做手术的一天。」 我麻药退得很快。 是系统设定的功劳。 我睁开眼,嘲讽她。 「我也没想到,你这双手,有给别人剥小龙虾的一天。」 我在这个世界和她一样,都是孤儿。 学费都是靠自己一点点挣来的。 记得我们刚毕业那会。 穷得连洗衣机都舍不得买一台。 南方的冬天湿冷刺骨。 每次洗衣服手指冻得通红,我也舍不得让她下水一次。 「这儿不用你,你的手是用来握手术刀,拯救更多的生命和家庭用的。」 「阿落,你是对医生有滤镜吗?」 「有。」 在原来的世界里,我的命也是医生救回来的。 「好,我一定不会辜负阿落的喜欢。」 室内落针可闻。 徐在锦似乎被我那句话噎住。 好半会才轻叹一声。 「阿落,阿宴快死了,你能不能,不和他计较?」 我笑了一声,「我也快死了,为什么不能和他计较?」 徐在锦眼眸瞬间暗了暗。 「你不会死,不相信我的技术?」 也许意识到我现在也是病人。 她声音柔和了几分。 「什么时候得这病的?」 「你说要离婚,不相信我会消失那天。」 她又被我噎了一次,只好另找话题。 「我知道你不喜欢留疤,切口给你缝合得很漂亮,留疤会很轻。」 我没回应。 空气里一度沉默得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还想说些什么。 小护士来了,「徐医生,您手机一直在响。」 「阿落,我接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徐在锦回来时,神色有些不自然。 「阿落,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我会让护士照顾好你。」 我当然清楚她是去做什么。 她原本的计划,是今天上午跟我离婚。 下午和赵培宴举办草坪婚礼。 徐医生,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可够忙的。 「徐在锦,我在这个世界,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 「你确定不跟我做最后的话别吗?」 其实,我也没想多跟她待一块。 如果她留下。 姑且算她对我们这多年感情和婚姻的,最后一点点诚意吧。 那我也会适当地投桃报李。 让她的内疚少一点点。 可她不要。 徐在锦站起身,哪怕经历了三个小时紧张的手术,她依精神饱满,气度翩翩。 手术里发现病人是我时的那种失控情绪,已消失殆尽。 「阿落,休养好了后,我会亲自给你挂心理科。」 这种气定神闲,没得商量的语气。 讲真的,我挺不喜欢的。 我冷笑一声,「徐医生,希望你别后悔。」 徐在锦神色淡然,当我在耍性子。 她瞥了我一眼,勾唇轻笑,「不会。」 「阿落,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话落,她便消失在门口。 因为兜里的手机已经催促她好几遍。 这会儿,她的婚礼现场应该高朋满座。 赵培宴估计等不及了吧。 我释然了。 徐在锦,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