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迹和温凝已经离婚了。」 前老板告诉我。 「他和温凝她爸的公司签了十年,现在终于可以解约了。 「他在重组工作室,我向他推荐了你。」 我按照他给的地址,在摄影棚看到了程迹。 他侧脸逆着光,五官锋芒桀骜,确实是一张十分适合银幕的脸。 他比我想象中的更难接近。 我在外头等了很久。 等到他的助理跑出来和我说。 「不好意思,宋老师,今天可能没办法谈了。」 回去的路上,车抛锚了。 晚上十一点,荒郊野外,下着雨。 我撑着伞,等拖车。 看着从远到近驶过的车辆,像一道又一道夜行的魅影。 没有一辆是来接我的。 眼前,闪过车灯。 黑色商务车的车窗下摇,程迹的助理对我说: 「宋老师,先上车吧。」 程迹坐在最后座,棒球帽一遮睡着觉。 呼吸很浅,长腿微屈。 空间对他来说,有些狭窄。 车上放着很多杂物,车窗边还挂着两件西服外套。 清冽松木香。 那天,他握过我的手的味道。 「宋老师,我前面加油站买瓶水,你要喝吗?」助理小声问我。 「叫我冬宜就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哎,」他摆摆手,下了车,「我去就行,很快回来。」 门一关,车内就只剩我和程迹了。 没有别人。 也没有镜头。 车前灯微闪,车内昏暗。 明明隔着一排座位,他的呼吸近得像在耳边。 我盯着窗外不远处泛着蓝光的超市,助理正在一处货架上徘徊。 我想起,有次逛超市,看到温凝的广告。 「她长得好漂亮。」 我对当时的周延希说。 他反应平淡。 「还行。」 我不知道。 这个还行,让他一次又一次不回家。 后来,我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温凝是他的初恋。 在他红不起来的时候,分的手。 他忘不了。 可当时,超市里,他只是轻巧地转移了话题,问我: 「乖乖,你在我之前就没谈过?」 「没有。」 至少,我对外、对他都是这样说的。 车里,有人在踢我的小腿。 从后座伸来的长腿,不是不小心的。 而是故意地、坏心眼地、幼稚地、有节奏地轻轻踢着。 我把腿缩到他够不着的位置。 不说话,也不回头。 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宋冬宜。」 他出声,也许是刚睡醒,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少年心性:「好久不见啊。」 这么多年了。 他怎么还是喜欢这样喊我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