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回国那晚,苏晚没接我十七个电话。凌晨三点,我推开VIP病房门, 看见她正给顾衍削苹果。顾衍苍白的指尖拂过她耳垂:“晚晚,当年你跟他结婚, 是不是气我出国?”苏晚手中的水果刀,轻轻一颤。我转身拨通律师电话:“离婚协议, 明早送到苏总办公室。”一个月后,顾家破产新闻刷屏。 苏晚挺着孕肚在暴雨里拍打车门:“沈砚!孩子是无辜的!”我降下车窗, 目光落在她小腹:“恭喜。”深秋的夜,裹挟着冷雨,将整座城市浸泡在湿漉漉的霓虹里。 沈氏顶楼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映着窗外流淌的光河,也映着沈砚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他刚结束一场跨洋视频会议,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枚冰冷的铂金打火机。桌上,私人手机屏幕固执地亮着, 显示着同一个名字——苏晚。拨号记录上,鲜红的“17”次未接,像一串无声的嘲讽。 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三小时前:【晚晚,顾衍航班落地,我去接机?】下面, 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空白。沈砚的目光掠过手机屏幕,又投向窗外。 雨丝在玻璃上蜿蜒爬行,模糊了城市的轮廓。他想起晚饭时, 苏晚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米饭,手机屏幕亮起的频率异常高。她解释是工作群消息, 眼神却有些飘忽。“顾衍……几点的航班?”沈砚当时问得随意。苏晚的动作顿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晚上十一点多吧,太晚了,你别折腾了, 司机去就行。”语气温软,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他没再坚持。只是此刻, 那十七个无人接听的忙音,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心上。凌晨两点五十七分。雨声未歇。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不是苏晚,是特助程默发来的定位信息——市中心私立医院, VIP住院部顶层。下面附着一行简短冰冷的文字:【顾先生急性胃出血入院,太太在陪护。 】沈砚握着打火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 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他盯着那行字,足足看了十秒,然后,霍然起身。 黑色的宾利慕尚冲破雨幕,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像一头压抑着怒火的困兽。 雨刮器疯狂摆动,却怎么也刮不净前挡玻璃上瀑布般的水流。沈砚靠在冰冷的真皮座椅里, 侧脸线条绷得像一块坚硬的岩石,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深夜的寂静,冰冷刺鼻。VIP楼层更是静得落针可闻, 厚厚的地毯吞噬了脚步声。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病房门,像一个沉默的潘多拉魔盒。 沈砚在门前站定。里面隐约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模糊不清,却像毒蛇的信子, 丝丝缕缕钻进耳朵。他抬手,指尖落在冰冷的门把手上,停顿了一瞬,然后, 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病房里只开着一盏柔和的壁灯。顾衍半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唇上没什么血色,带着病后的虚弱,但那双望向苏晚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浓稠的情意。苏晚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她穿着一条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裙,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她微微低着头, 手里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正专注地削着皮。银色的水果刀在她指间灵活转动, 长长的果皮垂落下来,像一条蜿蜒的丝带。昏黄的灯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线条, 平日里在商场上那点清冷疏离荡然无存,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温顺的专注。这幅画面, 静谧、和谐,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将沈砚彻底隔绝在外的亲昵。沈砚的目光, 如同淬了冰的探照灯,死死钉在苏晚握着水果刀的手上。“晚晚,”顾衍的声音响起,沙哑, 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钻进沈砚的耳膜,“还记得吗? 小时候我调皮爬树摔下来,胳膊骨折,你也这样,守在我床边, 给我削苹果……”他微微侧头,目光缱绻地落在苏晚低垂的眉眼上, 带着浓重的追忆和……试探。苏晚削皮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 只是握着刀柄的指尖,微微收紧了些。顾衍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 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虚弱的笑意,带着点孩子气的委屈:“那时候你多凶啊, 一边骂我活该,一边又红着眼睛给我削苹果……不像现在,这么安静。”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像带着钩子,轻轻拨动着一根看不见的弦,“晚晚……”他停顿了一下, 目光胶着在苏晚的侧脸上, 令人心惊的直白:“当年……你答应嫁给沈砚……”“是不是……因为气我一声不响就出国? ”轰——!这句话,如同一颗炸雷,在死寂的病房里,在沈砚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沈砚清晰地看到,苏晚削苹果的手,猛地一颤! 那柄锋利的水果刀,在她白皙的指间极其明显地、不受控制地晃动了一下! 长长的苹果皮应声而断,“啪嗒”一声,掉落在雪白的被单上。她整个人僵在那里, 像一尊突然被冻结的玉雕。低垂的脖颈线条绷得死紧,握着水果刀的手停在半空, 微微颤抖着。她没有回头,没有反驳,甚至连一句否认都没有。只有那片断掉的苹果皮, 无声地落在被单上,像一道丑陋的伤疤,也像是对顾衍那个诛心问题最残忍的默认。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在病房里蔓延。顾衍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带着一种病态的、胜利在望的满足。他伸出手,那只苍白修长、还带着留置针的手, 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轻轻拂过苏晚低垂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 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小巧的耳垂。“我就知道……”他低语,声音轻得像叹息, 却充满了笃定和某种隐秘的得意。沈砚站在门外,阴影笼罩着他高大的身躯。 他看着病房内那幅“情意绵绵”的画面,看着苏晚僵硬的背影, 看着她对那只手触碰耳垂的毫无反应, 看着那柄停在半空微微颤抖的水果刀……一股冰冷的、足以将血液冻结的寒意, 从心脏深处瞬间炸开,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晚僵直的背影,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震惊、痛楚、被彻底愚弄的愤怒, 最终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寂。然后,他无声地、决绝地,退后一步。 沉重的病房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合拢,隔绝了里面所有的温情脉脉, 也彻底斩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念想。门合拢的轻响,如同丧钟。 沈砚没有再看那扇门一眼,转身,大步走向走廊尽头冰冷的电梯间。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 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沉重力量。他掏出手机, 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此刻如同冰封雕塑般的侧脸,下颌线绷得死紧,眼神深不见底, 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彻骨的寒意。指尖在屏幕上划过,精准地找到那个置顶的号码——程默。 拨通。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迅速接起。程默的声音带着深夜被惊醒的沙哑, 但更多的是职业性的冷静:“沈总?”沈砚的脚步停在电梯口, 冰冷的金属门映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他开口,声音透过冰冷的电波传出, 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一种将人灵魂冻结的森然:“离婚协议。”“明早九点。 ”“送到苏总办公室。”“告诉她……”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电梯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那眼神锐利如刀锋,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签好字。”“等我通知。”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有最冰冷的命令和最彻底的切割。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 饶是程默见惯了风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石破天惊的命令砸得大脑一片空白。离婚? 在凌晨三点?对象是苏总?“……明白!”程默瞬间清醒, 所有的疑虑在沈砚那不容置疑的、淬着冰的命令下烟消云散。他太清楚, 当沈砚用这种语气说话时,意味着什么。“协议模板立刻修改!保证九点前送达!”“很好。 ”沈砚的声音依旧冰冷,“另外,通知风控部和战略投资部负责人,明早七点,顶楼会议室。 ”“一级保密。”“目标:顾氏医疗集团。”“预案‘清剿’,启动。”“清剿”两个字, 被沈砚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杀伐之气。“是! ”程默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立刻部署!”电话挂断。电梯门无声滑开, 惨白的灯光倾泻而出。沈砚迈步走进去,金属轿厢壁冰冷地映着他孤绝的身影。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依旧显示着“17”次未接的名字,指尖悬停在“删除联系人”的选项上, 停顿了足足三秒。最终,他没有按下去。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最后一丝属于“沈砚丈夫”的微光,彻底熄灭。电梯无声下行,载着他,沉入冰冷的深渊。 苏晚坐在宽大的总裁办公椅里,窗外是城市喧嚣的车流,阳光透过百叶窗, 在她面前那份摊开的、无比刺眼的文件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白纸黑字, 力透纸背——《离婚协议书》。沈砚的名字,已经签在右下角。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带着他一贯的凌厉和决绝。旁边,留给她签名的地方,空白得刺眼。程默垂手站在办公桌前, 姿态恭敬,声音平板无波:“苏总,沈总的意思,请您签好字,后续事宜律师会与您对接。 ”“他……”苏晚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砾堵住,声音干涩嘶哑,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沈砚那凌厉的签名,“……人在哪?”“沈总目前行程保密。 ”程默的回答滴水不漏,眼神平静地掠过苏晚苍白失神的脸,“协议请您过目,如有异议, 律师……”“没有异议。”苏晚猛地打断他,像是被那“行程保密”四个字刺伤。 她抓起桌上的钢笔,拔开笔帽的动作带着一股近乎自毁的狠劲。笔尖悬停在签名处, 微微颤抖。“告诉沈砚……”她抬起头,看向程默, 那双总是清亮温婉的眼睛里此刻布满了***,翻涌着不甘、委屈和一种被抛弃的愤怒, “我签!”“但让他记住!”“是他不要这个家的!”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 带着破音的尖锐。她不再犹豫,笔尖重重落下,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用力地、几乎要戳破纸张般,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晚。写完最后一笔, 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靠进椅背,胸口剧烈起伏,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程默上前一步,动作利落地收起那份签好的协议,仔细放入公文包,微微颔首:“好的苏总, 我会转达。后续事宜,律师会联系您。”说完,转身离开,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办公室门轻轻合拢。死寂重新笼罩。苏晚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阳光在离婚协议上投下的光斑,像一道无情的审判。沈砚签名的凌厉笔锋, 和她自己签下名字时的决绝愤怒,此刻都变成了冰冷的嘲讽。他不要这个家了? 是她亲手削下的苹果皮,亲手默许了顾衍的试探, 亲手在他心上划开了那道再也无法愈合的口子。手机在桌面上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顾衍”的名字。苏晚像是被烫到,猛地抓起手机,看也没看, 狠狠按下了关机键!世界,彻底安静了。接下来的日子,如同默片。 苏晚强迫自己一头扎进工作,用繁重的事务麻痹神经。沈砚如同人间蒸发, 再未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离婚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圈子里激起轩然**, 各种猜测和同情的目光如影随形。苏晚一概不理,用冰冷的外壳将自己武装起来。然而, 身体却发出了无声的**。持续的疲惫,莫名的恶心感,还有……那个推迟了许久的小日子。 一个阴沉的午后,苏晚独自开车去了远离市区的一家私立医院。冰冷的检查仪器, 医生公式化的声音,最终,一张轻飘飘的化验单递到了她手中。【早孕,6周+】轰——! 苏晚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站在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六周……六周前……正是顾衍回国前夜。是沈砚难得没有应酬,早早回家, 亲自下厨做了她爱吃的清蒸鲈鱼,饭后在露台拥着她看城市灯火的夜晚。那晚月色很好, 露台上的茉莉开得正盛,空气里弥漫着清甜的花香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他吻她的额头, 低声说:“晚晚,我们要个孩子吧?”她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孩子……是沈砚的。 是他们感情尚未破裂时,共同期盼的结晶。 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痛楚瞬间攫住了苏晚的心脏!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手不自觉地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与那个冰冷决绝的男人血脉相连的生命。 怎么办?告诉他?那个凌晨三点在医院门外决然转身的男人? 那个毫不犹豫启动“清剿”预案对付顾衍的男人?他会信吗? 还是会认为这是她为了挽回婚姻、甚至是为了顾衍脱困而耍的手段?苏晚闭上眼, 沈砚最后看她的那个冰冷眼神,如同烙印般灼烧着她的灵魂。他不会信的。他只会觉得, 这是她苏晚的又一个谎言,又一个算计。她攥紧了那张化验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绝望中滋生——不能告诉他!至少现在不能! 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念想,是她和沈砚之间最后、最真实的联系。她要保护好他(她)! 在沈砚的怒火彻底平息之前,在顾衍的麻烦解决之前……她将化验单仔细折好, 藏进皮夹最深的夹层里,像藏起一个不能见光的秘密。然后,挺直脊背, 重新戴上那副冰冷的总裁面具,走出了医院。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只有一片深入骨髓的寒凉。接下来的一个月,苏晚的世界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一半是强撑精神、疲于应付的公司事务和外界越来越大的压力;另一半, 则是对腹中悄然生长的小生命的隐秘守护和日益加深的忧虑。孕早期的反应汹涌而来。 开会开到一半,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让她不得不冲进洗手间干呕;面对精心准备的午餐, 却毫无食欲,勉强吃几口就胃里翻江倒海;持续的疲惫感像跗骨之蛆, 让她在深夜里辗转反侧。她不敢去看医生,怕留下记录。只能自己偷偷买些孕妇维生素, 在无人的时候吞下。她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身体的异样,用更厚的粉底遮盖脸上的憔悴, 用更宽大的西装外套掩饰可能出现的细微变化。每一次看到镜子里自己苍白瘦削的脸, 和眼底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惊惶,都让她感到一阵心酸和恐惧。而更让她喘不过气的, 是外界骤变的风暴。顾氏医疗集团,这个曾经根基深厚、在业内举足轻重的家族企业,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在短短一个月内,以一种摧枯拉朽的速度走向崩塌! 先是核心研发数据在海外遭遇大规模商业泄密指控,多个关键项目被紧急叫停。紧接着, 合作多年的银行突然收紧信贷,几笔巨额***被提前催收,资金链瞬间断裂。然后, —药品质量丑闻、高层管理内斗、违规操作被立案调查……顾氏的股价如同雪崩般一泻千里, 连续多日跌停板,市值蒸发近百亿!顾衍的名字, 每天都以各种狼狈的姿态出现在财经新闻的头版头条。曾经风度翩翩的顾少, 如今被描绘成刚愎自用、管理混乱、将家族企业拖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顾家老爷子急火攻心住进了ICU,顾家上下乱成一团,四处求援却处处碰壁。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背后有一只冷酷而精准的手在操控一切。那只手,属于沈砚。 那个启动“清剿”预案的男人。苏晚看着新闻里顾衍憔悴不堪、眼神涣散的照片, 心口一阵阵发紧。愧疚?或许有一点。毕竟,导火索是她。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恐惧。 沈砚的手段,如此迅疾,如此狠绝,不留丝毫余地。她毫不怀疑,如果沈砚知道她怀孕了, 并且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那她和孩子,会面临什么? 腹中的小生命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安,偶尔轻微的胎动,带着细微的牵扯感, 提醒着苏晚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 眼神在惊惶中透出一丝孤注一掷的坚定——必须离开!离开这个漩涡! 在沈砚的注意力彻底转向她之前!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转移个人名下部分易于变现的资产, 联系国外的朋友寻找安全的落脚点,甚至开始办理一些必要的手续。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生怕惊动沈砚布下的天罗地网。这天下午,苏晚刚结束一个心力交瘁的会议,回到办公室。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加密号码发来的简短信息:【机场,今晚九点,私人飞机已备好。 最后一次机会。】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攥紧了手机,指尖冰凉。就是今晚!她必须走!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恶心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快速收拾好最重要的证件和少量现金,塞进一个不起眼的帆布包里。她没有通知任何人, 包括助理。只是在下班时,像往常一样离开公司,然后,在街角拦了一辆出租车, 报出了机场的方向。窗外天色阴沉,乌云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暴雨将至的沉闷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