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馒头的小哥儿说,温大人被贬,不知去了何处。 或许是见我满身狼狈,他又说。 姑娘饿了吧?馒头一文钱,肉包两文钱,要几个? 我笑笑,搓了搓冻僵的手,给宝儿买了个包子,自己买了个馒头。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命运待我刻薄。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如此。 可我们还活着,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 家没了,就再撑个家。 路没了,就再找条路。 纵然前头没有路,一步步走过去,那就成了路。 步子小也好,步子慢也罢,人总是活着的就好了。 至于挑战皇权,报仇雪恨,那不是我能妄想的事。 天光亮起,我带着宝儿去了青阳城相临二十里的永安县。 因着只是个小县,管理也松散些,我咬牙将余下的钱拿出来大半贿赂衙役,总算混得一张户籍。 剩下的钱就拿来做生意。 我在平安巷租了间临街的铺面。 此处寓意好,平安平安,只盼从今日日能与平安为伴。 铺子里面住人,外面起了炉灶,还支了棚子,摆了四张木桌。 就卖鱼丸汤。 对面是一家卖杂货的铺子,店主是位寡居的婶子。 闲暇时她总会来我这里闲聊,若是吃饭的客人多了,她也会替我照看宝儿。 是个热心肠的。 再往西走两条街,正好有一家捕鱼郎,新鲜活鱼,价格也实惠。 如此一来,每月除去成本和嚼用,还能攒下些。 安稳的日子过得平凡又热闹,时光如白驹过隙。 宝儿已在市井中养了三年,长成个六岁的野小子。 整日里招猫逗狗,不见人影。 我时常顾不上宝儿,只好放任他在巷子附近玩闹,待过几日便送他去学堂读书。 清晨,我才支起摊子就有刚入城的老汉和等着上工的食客光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