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乡村农妇。 清晨上山拾牛粪,却在河边捡回一名长相极美但身中枪伤的男人。 他性命垂危,连药都吞不进。 是我掰开他的嘴一口一口喂进去的。 等他苏醒,问我想要什么报酬。 我学着城里那套,大言不惭:“先生不如就以身相许?” 他嘲我粗鄙野蛮,又相貌平庸,只丢下我几块大洋。 “有这做白日梦的功夫,不如花钱买面镜子好好照照自己。” 我知自己高攀,收下大洋,随意找了个村里打鱼的准备凑合凑合。 大婚那天,他却不请自来。 愤怒之下砸了我的婚房,红着眼质问我。 “不是要我以身相许,怎么就许了别人?” ...... 沈岸醒了之后,我每天问得最多的一句话。 就是他准备何时报答我。 他坐在门边,安静地缠着手上的纱布,只微微掀开眼帘,睨了我一眼。 “你想要什么报酬?” 他语气冷漠,眼底没有半点感恩。 真是个小白眼狼啊。 他是我上山拾牛粪的时候捡回来的。 那时他身负重伤,病得连药都吞不进,是我掰开他的嘴一口一口喂进去的。 我以前只给病重的小猪仔喂过药。 给沈岸喂药之后,我第一次发觉男人的嘴竟然会比女人还软。 因为药太苦,我习惯喂药前先给自己灌一碗大米酒。 然后喂完药,趁着酒劲上来,再壮着胆子啃他几口。 结果他醒的那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从他身上踹下去。 我被摔得背过气,好半晌才缓过神。 他大骂我是不懂礼义廉耻的女流氓。 我却乐呵对他笑:“我本就不识字,当然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 他怒问:“难道你爹妈就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不解。 “我嘴对嘴给你喂药,本来就亲上了,再多亲两下也不行吗?再说了,大清都亡了,现在都提倡恋爱自由呢。” 他气得无语,背过身不再理我。 一晃,三个月过去。 沈岸对我的印象始终停留在醒来那日我的流氓行径。 怎么看我都不顺眼。 我厚着脸皮搬着小马扎坐在他腿边。 “你是城里来的大少爷吧?该不会家里是顶有钱的地主吧?我听说城里人最讲知恩图报了,既然我救了你一命,不如你留下好好报答我。” 他用一根食指抵住我不断凑近的脑袋,一脸嫌弃。 “说吧,想要多少钱。” 我却摇头。 在他生病养伤的这三个月里,我早就想好条件。 “沈岸,不如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他脸色沉了下去。 “你们城里人不是最喜欢以身相许这一套吗?” 不等他回答,外面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一群穿着军装的人呼啦啦冲了进来,我吓得扯着沈岸往后退,谁料那群人却扑通一声跪在我们面前。 “少帅,属下们来迟,请您责罚!” 一名婀娜纤细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穿着一身淡青色旗袍,美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 她看见沈岸,立刻哭了出来。 扑向沈岸的娇软身躯,像一道细若的扶柳。 “少帅,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这三个月我日夜难眠,唯恐你真的出了什么事。” 沈岸眉眼在落到那女人身上时,稍稍温柔了些。 所有人或惊喜,或流泪,只有我一个人搞不懂状况一脸白痴相。 我扯了扯沈岸的衣袖。 一脸震惊。 “沈岸,你是当官的?” “大胆!哪来的村姑,敢直呼少帅大名!” 那人朝我拔刀,叮的一声架在我脖子上。 沈岸拧眉,用两根手指提着我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似的把我拎到身边。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四个字,他说得不情不愿。 倒是他身边的女子闻言,立刻拿出几块大洋想要塞给我。 “这位大婶,感谢你这些日子对少帅的照顾,这些报酬你先收下,日后我会派人送更多过来。” 我睁大眼睛看她,“大婶?我吗?” 我刚满十八的黄花姑娘,怎么就成大婶了? 我一把打落她手中的钢镚儿,霸道地将沈岸往我身边拉了拉。 “我要的报酬只一件,那就是让你们少帅以身相许,他都答应了。” 沈岸垂眸,神色严肃地看我。 他当然不肯答应。 “柳清清,不要胡说八道。” 他弯腰将钢镚捡起塞进我手里。 “有这白日做梦的功夫,不如拿钱去买面镜子好好照照。”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心里发堵。 我盯着他手里的银两,又看向他那张俊逸无双的脸,胸口闷得发慌。 我语气不满。 “沈岸,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知道。” “你说好要报答我的。” “嗯。” 他始终很平静,一双褐色的眸子看不出半点涌动的情绪。 他身旁的女子看不下去,一把将我推倒,哪还有刚才柔弱淑女的样子,指着我破口大骂。 “不过是一个粗鄙不堪又貌丑无比的乡巴佬,怎么敢肖想少帅的?你这种货色,只能配你们乡下同样粗鄙不堪的村夫!” 沈岸皱眉,却没有阻拦。 我吸了吸鼻子,好像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是我配不上沈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