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妹田雯最喜欢诉苦。 她经常打我电话。 说领导不懂她,同事孤立她,这个世界都对不起她。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我一旦没有接她电话,她就会发疯地找我,不管不顾地拉着我一顿哭诉。 于是,我的工作被她搞没了。 然后,我也疯了。 ...... “砰砰砰!” “表姐,你开门啊,我好痛苦啊,呜呜呜呜。 熬了几个大夜的我刚刚睡下就被吵醒。 我想继续睡觉。 门外的哭喊声持续不断,似乎只要我不开门,她就会一直敲下去。 我将枕头扔了出去。 “你就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说。 我吼了一句。 换来的是更激烈的撞门声。 木门更是一抖一抖起来。 癫婆! 我烦躁地起身,刚将门打开,表妹田雯就冲了进来。 她颤抖着身体拉着我,头发凌乱,眼圈红红的,不停地哭着,看上去受了天大的委屈。 “表姐,他们根本就不理解艺术。 又来了。 我使劲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 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 “雯雯,我头有点痛,我能不能睡一会再说?” 田雯听见我的话,更激动了。 “你为什么不听我说,你还是人吗?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怎么也不理解我?” 跟机关炮一样,一句接着一句。 我差点以为自己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 这个表妹根本就听不懂人话,不让她说完,她根本就不会让我走。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次又怎么了。 田雯手舞足蹈起来。 “他们只知道赚黑心钱,一味地否认我,***我,他们怕我这不染世俗的作品压过他们那沾满铜臭味作品的风头......” 她边说边将她的作品展示给我看。 看着平板上张牙舞爪的龙。 我沉默了。 主题是碧海蓝天。 有病,主题都抓不准,人家要你的作品才奇怪。 “他们就是嫉妒我,特别是姚总监,怕我抢她的位置,所以不顾一切***我,我是不会被资本家打垮的,我要捍卫我的权利。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将所有不赞同的人骂了个遍。 “表姐,你一定是理解我的吧?” “嗯嗯呢。 我敷衍地点点头,其实已经快睡着了。 “那表姐跟我一起去找上级理论吧,我的才华不该被淹没。 她拉着我就想带我去公司。 我瞬间清醒了。 这种******作她还真干的出来。 看她不罢休的姿态。 我意识到短时间内,我是别想清静了。 “雯雯啊,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等我有空再说。 以极快的语速说完这些话,我换完衣服,提着包就跑了。 不顾后面追赶的田雯。 在猝死前,找了家酒店就睡了过去。 睡前还不忘把***关机。 妖魔鬼怪也不能阻止我睡觉! 田雯,我扶弟魔妈妈弟弟的女儿。 妈妈说她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让我多照顾点。 这个要求比让我给舅舅买套房正常多了。 所以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还邀请她跟我一起住。 但是!我没有想到,她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不,应该说是凡人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刚开始,她哭着说公司有人欺负她。 我还真信了。 结果去公司一调查。 她对工作有自己的想法。 领导让她跟着老员工好好学,她认为自己水平足够了,不需要学习;开会讨论了今年的业绩,整个会议室,只有她在那里bb说一身铜臭味;领导指导她设计,她死活不听,说自己的作品有灵气,不像其他人的,匠气十足。 有人看不下去,说她几句。 那时我就在现场,眼睁睁看着二十六岁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头发扯得乱糟糟的,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指责他们孤立她。 精神崩溃的样子,让她凭借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 我当时就傻眼了。 得亏我妈找的关系够硬,领导再看她不爽,也没有开除她。 我认为是她不通人情世故,将职场的弯弯绕绕掰碎了讲给她听。 几年摸爬滚打的经验,不说别的,至少别那么得罪人。 她来一句:“我跟你这种人不一样,我不会屈服于他们的。 她在得罪人方面确实有天赋。 一句话,就让我不想管她了。 什么叫,我这种人? 霸总都说不出这种话。 她不知道在倔什么,明知道同事因为她的奇葩行为都不愿意跟她亲近。 她非要凑上前去跟人交流,自以为是地分享自己的理念。 【我们跟领导都是人,我们都是平等的,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领导的想法都是不对的,我们要勇于指出来,不能让她当个暴君。 【这是服从性测试,我们不能被她掌控。 显而易见,她的人缘更差了。 领导被顶撞地也对她发了火,让她干不了就滚蛋。 田雯委屈,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一天几十个电话夺命call。 前面一两个,我还耐着性子接听、劝慰。 她根本听不进去。 只是不停地说自己是多么不被人理解,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搞得全天下的人都没有她痛苦一样。 后面我烦了,将她拉入黑名单。 晚上她就找来我妈,我妈指着鼻子说我没良心,不帮她什么的。 她只会在一边哭。 后来,我是能避着就避着了。 睡了个寂寞,梦里田雯追着我跑,头发半遮半掩的,老吓人了。 我揉了揉刺痛的眉心。 打开窃听,跳出几百个未接来电。 还没看清是谁,田雯又打进来了。 可想而知,她是没有间断地打。 我面无表情挂断。 看通话记录,她八个小时,给我打了六百多通电话。 还有十几个我妈的电话。 一看就是又告状了。 说曹***,曹***就到了。 一接通,***大嗓门就叫了起来。 “雯雯找你找不到都快急疯了,她被欺负了,你这个做姐姐的多帮衬帮衬啊......” 我冷漠听着,没有听见一句对我的关心,田雯亲妈都没有她这么上心。 “哪有人能欺负她,都是她欺负别人的。 我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雯雯那么柔软,是个人都可以欺负她,我养你有什么用?妹妹都照顾不好,赶紧回去安慰安慰***妹!不然,你就当没我这个妈了。 电话就被挂断。 我将还未说出口的“你都不问问过得好不好。 原生家庭,就是一笔理不清的烂账。 舅舅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到底是出了一笔钱,虽然不多,这个人情还是要还的,不然老被人拿这件事要挟。 回去的路上,田雯还在不停地打电话,微信消息已经三千多未读了。 家族群舅舅和舅妈还语重心长让我照顾好田雯。 妈妈一口替我答应下来。 这个世界毁灭算了。 脑海里已经预演了一遍她的反应。 我在心里劝自己忍一忍,马上就调任了。 做好心理准备,我打开了门。 我以为我进错门了。 立身镜子四分五裂,墙上、地下都有被摔打的痕迹。 眼睛能看见的东西都不在它原本的位置上。 邻居探出头来。 “小悦啊,你那亲戚太能折腾了,一整晚都没安静过,让她安静点,她还跟我吵,我这是一整天都没有睡好啊。 她语气埋怨,我连忙给她道歉。 我关上门,看着我一点点装修的客厅面目全非,一时之间,我杀了她的心思都有了。 感觉一切都做了无用功。 我的房间里还传来哭泣声。 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Md,这个脑子有坑的东西怎么还在我的房间里。 我脚步浮虚地走进去。 房间门没有关,一眼我就看清楚了房间的情况。 我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 眼前一阵阵发黑,一股股的窒息感,让我喘不过气来。 田雯终于发现了我的到来。 她停止了打电话。 她从我的床上下来,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床上还有她擦鼻涕和眼泪的纸。 “表姐!” 窃听屏幕被她怼到我面前,用力之下,直接撞上我的鼻子。 一股热流从鼻子流下。 哦,流鼻血了。 “你看看她,一个小小的领导,凭什么这么阴阳怪气跟我说话,她就是看不起我,她是在践踏我的人格,她要是不跟我道歉,我就不回去上班了!” 她像是根本看不见我流鼻血一样,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被欺负的事。 拿张纸擦掉鼻血,。 声音很轻地问她。 “所以我的房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房间比客厅有过之而不及。 一墙柜的手办四分五裂,那是我花了好久才凑齐的,有些已经***了。 衣柜大咧咧敞开着,我的衣服和贴身衣物都被剪刀划破了。 这明显拿我的房间发泄。 “你有病啊,你拿我的房间撒气?!” 我猛然提高音量。 她被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这都是小事,你先关心关心我,我的人格被人侮辱了!” “再说了,要不是你不管我,” 胸口剧烈起伏,后槽牙不断***。 不忍了,再忍下去我要长***结节了。 我扑倒在田雯身上。 趁她没有反应过来,左右开弓。 “***啪。 掌到肉的接触,使我心里痛快了几分。 “老娘是给你脸了?怎么没见你将这本事用到别人身上啊?你就是个自私、窝里横的废物点心。 情绪激动之下,我又流鼻血了。 这次我直接拿手随便一抹。 手上沾染着鼻血就对她又掐又打。 “还践踏你的人格,你高尚,你咋还要出来工作?” “我让你吵我睡觉,我让你听不懂人话。 越打越起劲。 她被我糊了一脸的血。 田雯这样的人,我不是没有见过,她也不是没有救。 但我又是她什么人,我帮她分担了房租,又教她人情世故,我这个表姐做得够可以了。 我总不能一直给她擦***吧? 而且她这一次真的惹到我了。 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人。 想到给房东重新装修又要花掉一笔钱,我的心更痛了。 看着她的嘴,我眼睛红了。 谁不辛苦? 怎么就她那么多事?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疯子。 思绪混乱间,我终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 布布怎么不见了。 愤怒的情绪一下子就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恐慌。 脑海中飞快闪过看过的虐猫、杀猫***。 手脚一片冰凉。 “布布!” 我大声叫着。 往常听到我的呼唤就会热情上前蹭我的三花猫,不见了。 我真的疯了。 我疯狂在家里翻找,地上跟死狗一样的田雯我也管不上了。 路过就踩在她身上,不管她发出怎样的哀嚎。 最后,我在客厅的墙角发现了布布。 盆栽压在它的身上。 应该是田雯发癫时候,砸到它了。 它就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气息微弱,看见我才打起一点精神。 “喵。 我控制不住流下泪来。 将布布身上的泥土、瓦片清理下去。 小心翼翼将它抱起来。 “布布,是妈妈不好,妈妈不会再让这么危险的人接近你了。 我要带它去看医生。 田雯惊恐地退到一边,这个时候她不叫不公平了。 有些账,等我回来再算。 不幸中的万幸,肋骨骨折了,没有生命危险。 窃听上,妈妈、舅舅、舅妈都给我打来了电话。 看样子是准备对我三堂会审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等布布情况好了一点,我将它寄养在医院。 “布布,妈妈要去找他们算账了。 这些不想好好过日子的,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