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并未否认:「是。」 娘亲笑道:「将军你找错人了,妾没那个能耐。」 阿爹却一把捏住娘亲的下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对你动了心。」 「你写信,他一定会来。」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了,将来我就放过你的父母,许他们晚年安度。」 娘亲被迫仰着头,她的目光在阿爹的脸上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 然后她又笑了。 她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 今天却在阿爹面前一直笑。 她双手勾住阿爹的脖子:「只要将军与妾再做一夜夫妻,妾就写这封信。」 阿爹眼神警惕:「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娘亲楚楚可怜:「妾一个弱女子能耍什么花样,妾只是太思念将军了。」 「与将军成婚的那四年,是妾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今夜之后,妾会写下这封信,也会服下那颗药丸,妾便死而无憾了。」 我觉得不对。 这不像我的娘亲。 我的娘亲是恨阿爹的。 虽然她从不在我面前提起阿爹。 可我就是知道。 阿爹反问:「若是我不愿呢?」 娘亲敛了神色:「那妾也不能满足将军的愿望了。」 阿爹冷笑一声,答应了。 他去沐浴的时候,娘亲重新装扮自己。 她在唇上抹上鲜红的口脂。 那样鲜亮的颜色下,她却有种无悲无喜的平静。 然后她打开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全部倒出吞了下去。 我闻到房间有种淡淡的香甜弥漫开,让我心跳加快。 堂姐立刻捂住我的鼻子,拉着我回到厅中。 厅中婶娘们还在歌舞,伯父们也开始喝酒。 燃烧的炭火味,胭脂味,酒味像一团厚重的棉花向我压下来。 我心中烦闷,便走到外面吹风。 十几个黑甲士站在院子里,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听说当年祖父逃到长安后,和那边的人结了同盟,自立为帝。 长安的人身强力壮,随着祖父一路南下,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些黑甲士让我有些害怕,我忙又回到厅里。 祖母这时候说她乏了,要回房休息。 她把我和堂姐也叫到她房间,让我们今晚和她睡。 我困的睁不开眼。 迷迷糊糊听见堂姐将刚才看到我爹娘的事都说了出来。 祖母回道:「他比他的哥哥们能成大事,也比他们更危险,咱们要小心。」 我想问她们究竟在说什么,可我太困了,终于没撑住的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