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追了江绛元四年。 在第十二次告白后他终于接受了我。 代价是给他的白月光,也就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做肝移植。 我同意了,然后在手术前一个小时失踪了。 我要报复他们。 1. “你说什么?” 我盯着江绛元,重复地问了一句。 已经说过一遍明显已经不想再说第二遍的江绛元脸色很难看。 但是为了我那个所谓的亲妹妹——他江绛元爱了四年的女人。 一向心高气傲的江绛元居然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我可以答应你的追求,但是你要同意给玲玲做肝移植。” 阮玲玲,我的双胞胎妹妹。 从小备受宠爱的小公主,被捧在手里含在嘴里长大。 她想要什么,只要撒个娇我爸妈立马就给买。 而我,一出生就被送给了乡下一对无子女的老夫妻,活到十八岁第一次见到亲生父母。 高中之前都没出过我们那个小县城。 她生活在云端,我挣扎在泥泞。 凭什么要我给她捐献肝脏? “她是你的亲妹妹!” 江绛元忍无可忍。 他的眼眶下满是熬夜后的黑青,神情疲惫又愤怒,想是阮玲玲病情又不好了。 但凡还有医治的希望,我想江绛元都不会纡尊降贵,逼迫自己来答应最讨厌的人的追求。 可是,阮玲玲快死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2. 江绛元对我执迷不悟的行径冷静地表示: “你就是个无情无心的恶魔。”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看着他脚步轻轻地走进病房,动作轻柔地捧起昏迷中的阮玲玲的一只手。 他的侧脸是那么的温柔,眼神里满***疼惜,恨不得自己去替阮玲玲受那份苦。 我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直到把我抛弃了的亲生父母跪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地求我。 他们边哭边嚎:“求求你救救玲玲吧,毕竟她是你的亲妹妹啊!” 我冷眼看着这对生物学上的父母在我脚下悲戚地哀嚎,心中只感到痛快。 “就算她死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一字一顿地说。 在他们身后是阮玲玲的大学同学,有男有女大概十多人,听闻都一脸愤慨地看着我。 可以理解。 我就是这样一个见死不救、自私自利的小人。 3. 在我说完那句话后,我所谓的亲生母亲,这个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站起来猛地甩了我一个耳光。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眼神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都是双胞胎,怎么这病不是你得,而是**妹得!” 我被打得脸偏向一边,嘴里有血腥弥漫,但是不想在他们面前示弱。 我紧抿着嘴巴,挣脱掉那群人的包围,低着头快步往出走。 身后隐约听到江绛元低低的嗓音。 “伯母,别气坏了身子,玲玲醒了。” 阮玲玲醒了,江绛元舍得出来了。 ......那他看到我挨打了吗? 麻木地往前走,眼前逐渐模糊,从四周若有若无瞟过来的眼神我就知道我的样子有多么狼狈。 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我低着头直冲冲地往前走,猝不及防撞到了人。 鼻子好像是撞在了坚硬的石墙上,我朝后踉跄不稳,一**坐在了地上,捂着酸疼的鼻子呜呜哭了起来。 有人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无奈地看着我。 “撞了一下有这么疼吗?” 4. 我不管不顾地哭,眼泪像不要钱一样从我的脸上淌下来,湿透了领口。 慢慢地我感到呼吸困难,吸不进一丁点的空气,肺里**辣的疼。 男人起初还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待发现我的异样后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一股脑地罩住我的口鼻。 “用力呼吸!” 我喉咙干疼,脑袋里晕乎乎地,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塑料袋挡住了空气的流通,在封闭的空间内我的呼吸慢慢恢复平稳。 “好些了吗?” 男人松开手,新鲜空气刹那充斥了我的口鼻,我像是在困在大漠中无望的人发现了一潭清泉。 只懂得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 男人站起身,递给我一包纸巾。 我鼻涕眼泪满脸都是,匆匆抬头看了一眼,泪眼蒙眬,望不清男人的脸。 我低声道谢,攥了纸巾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被男人及时握着肩膀扶住。 我刚站稳,抬头看见江绛元站在楼梯口。 5.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肩膀处,不带任何感情。 我却抖了一下,想到他鲜为人知的“洁癖”,赶紧往前一步,让男人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滑落。 我顾不得理会男人是否尴尬,连忙调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忐忑地看向江绛元。 江绛元是有洁癖的,而且很严重。 但是他的洁癖发作是有对象的。 对阮玲玲,那自然怎么都行。 对我,但凡我和陌生人挨得近了,他都会发火。 刚开始追求江绛元的第一年,我带了午饭去他的寝室。 因为不知道江绛元想吃什么,我做了咖喱饭和面条两种。 江绛元还在学生会没回来,我怕面坨了,顺便送给了他的舍友。 那是一个白净开朗的男生,对着我连连道谢,吃一口大声赞叹一句好香。 我被他逗笑了,谁不喜欢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物被人称赞呢? 江绛元每次都是一脸可有可无的无聊表情,害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厨艺水准。 这个男生吃得满脸都是酱,反倒令我开心很多。 心情好了我头脑一热,说了一句令我后悔万分的话。 “那我明天再给你带。” 男生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突然看向我身后。 “绛元?” 我倏地扭头。 江绛元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眼神不善地盯着男生手里的面碗。 我匆忙打开饭盒。 “你回来啦!应该还没冷,你赶紧吃......” 话音戛然而止,江绛元带有凉意的手指握住我的手腕。 他没搭理舍友,只是很用力地拽着我,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那次他明确地告诉我。 “任小安,你这么喜欢给人做饭怎么不去做厨师?” “给别人的东西少往我跟前摆,我感到恶心。” 6. 历史重演,我再一次被抓着手腕带走。 恍惚听见江绛元强压怒气的声音。 “任小安,我说过不止一遍。” “如果你没有办法控制别人对你的碰触,那就不要来碰我。” 他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被别人碰了的东西我感到恶心。” 我脑袋还有点晕,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得不到回答的江绛元暴躁地握着我的肩膀摇动。 “你听没听到?” 我赶紧点头,声如蚊蚋。 “听到了......” 得到肯定回复的江绛元浑身上下散发的狂躁气息这才收敛了一点。 他深呼吸,又提起了那个问题。 “你知道的,玲玲肝源等了很久都匹配不成功,而且又不是切除整个肺,只是60%,对你的影响微乎其微......” 我实在不想再听,开口打断他的话。 “我可以做肝移植。” 江绛元紧皱的眉毛舒展,满意地看着我。 “这才是我认识的任小安嘛。” 我苦笑一声,无视心脏一抽抽地疼,平静地看着他。 “你说过会答应我的追求。” 江绛元挑了下眉,神色丝毫不意外,甚至还有几分得意。 对他而言,我就是一个费尽心思都想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毫无自尊的女人。 “说出的话我自然算数。” 江绛元下颌微抬,唇形漂亮的嘴巴微张,宣布说。 “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 我咽下一口空气,喉间如刀割般涩痛,明明知道江绛元有多讨厌我,偏要执拗地继续。 “钥匙给我,你家的钥匙。” 那个阮玲玲甜蜜地抱怨说房子好大,打扫起来好累,但是又不想让“陌生人”进去的地方。 四年我一次都没去过的地方。 江绛元神色一滞,耳根泛红,继而气势汹汹地质问我。 “才刚确认关系你就等不及了吗?” “哪有一相处就住进别人家里的,你有没有羞耻心?” 我哑口无言,明明一直没确认关系的阮玲玲已经去过无数次的地方...... 江绛元扭过脸,蛮不讲理地说。 “反正你这两天不是要术前准备吗?住医院里就行。” 我无话可说。 一对上江绛元,我经常无话可说。 之前是心甘情愿地听他说,而现在...... 是心神俱疲地不愿说。 7. 全身检查后,医生说我体质偏虚,必须短时间内补好身体,否则不利于手术。 阮父阮母焦急地问医生。 “那最快什么时候可以手术,下周可以吗?” 医生瞥了我一眼,我换上了病号服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她现在41kg,体重不足,已经算营养不良了。” 我默默地听着,那对父母对我的“营养不良”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我的亲生父亲甚至说: “可以增重吗?有些药吃了不是可以短时间内增肥吗?” 我闭上了眼睛,心里荒唐得想笑。 “伯父,激素药是不能乱吃的。”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听着耳熟,不由得睁开了眼。 一个年轻医生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他穿着白大褂,里面是清爽的蓝色休闲裤。 他的手上拿着病历本,五指白皙修长,指甲干净圆润。 我向来爱好漂亮的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直到病房内响起一声咳嗽。 一旁站着的江绛元眸子里满是警告,薄唇不爽地抿紧。 我自然看懂,垂下眼睫不再去管来者是谁。 刚开始江绛元表露出来的占有欲会令我开心,我以为我在他心里是重要的。 后来我明白了。 对他而言我就像穷追不舍的一条流浪狗。 每天巴巴地跟在身后,渴望地看着你。 你不会把流浪狗当回事。 但是这条狗要是转身追在别人身后,你也会不爽。 仅此而已。 8. 商讨后他们决定先给我“科学增肥”。 每天一日三餐外加补品,誓要把我养肥。 养肥之后自然就可以开宰了。 阮父阮母和医生一起去观察阮玲玲今天的状态,江绛元犹豫后也出去了。 屋子里转瞬便冷清下来。 我闭上眼睛打算睡一会儿,一双手突然帮我把被子往上拉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