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暗恋江莫恙的事人尽皆知。
他半推半就同我表白，我满心欢喜答应。
十年间，

为了照顾有严重听力障碍的他，我小心翼翼。
怕他自尊心受伤，怕他难过生气，怕他离开我。

后来有天，我看到他红着眼眶摘下助听器，卑微地跟***他的小青梅道歉：「你别这样，

好不好？我错了。
」我如梦初醒。
莫恙莫恙，从今往后，别来无恙。
1.临近午夜，

天空飘着雪花。
我终于从外地赶了回来。
我抱着蛋糕盒子一路小跑。
今天是旧岁最后一天，

也是江莫恙的生日。
我想着，也许我跑快一点，

还可以赶在他生日结束之前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可是命运总是这样捉弄人，

我在巷子里看到了他。
他和一个女生站在路灯下，好像在聊天。
那个女生我认识，

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发小，叫柳雯。
他们俩似乎聊得很不开心，柳雯情绪激动，声音尖利。

我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偶尔听到几句***人的字眼。
江莫恙脸色逐渐惨白。

我想过去制止柳雯。
却看到他拿掉助听器，低着头，手颤抖着拉着柳雯的衣袖，

嘴里青紫的唇一张一合。
他在说：「你别这样，好不好？我错了。
」其实这句话我没有听清，

是我通过唇语翻译出来的。
自从喜欢上江莫恙，我就开始学唇语。

没想到却在这样的场合派上用途。
看到他那么卑微，像一只受伤的小狗。
为了别人。

我迈出去的步子缩了回来，转身回到家里。
洗完澡，我穿着珊瑚绒睡衣坐在榻榻米上，

打开蛋糕盒，点燃了蜡烛。
「元旦快乐，乔欣若。
」蛋糕被我切得七零八碎，

第一口吃下去腻得恶心。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又从冰箱里拿了几瓶酒出来。

我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雪，一杯杯把那些酒灌进肚子里。
江莫恙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也喝得半醉。
他看见我面前的酒瓶，眉头皱了皱，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喝酒了？

这个味道好难闻。
」我把手中的酒罐子朝他递过去，身子晃晃悠悠的。
他站在我面前没动，

我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
直到我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了地上，酒洒了一地。

要是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柳雯，他一定会飞奔过去抱住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

绝对不会像我现在这样狼狈。
可惜我不是柳雯，也永远不会是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我已经快中午了。
宿醉后的头很疼，餐厅里放着早餐，硬邦邦的吐司面包，带着腥味的煎蛋，

还有一杯凉透了的牛奶。
也不知道放了多久，我看了眼时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来吃了。

2.隐约之中，我觉得这大概是江莫恙给我做的最后一份早餐了。
江莫恙这个人，

有什么都不会沟通，不会道歉，只会逃避。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
一旦闹了别扭，

两个人谁也不服输，最后总是以冷战收场。
有时候甚至一天***，那一百平的两室一厅，

就像是冰窖一样。
但是每一次，都是江莫恙先败下阵来。
他会起个大早，

变着法子做出好吃的早餐来哄我。
时间久了，我就形成了一种惯性思维。
每吵一次架，

我总能得到江莫恙亲手做的一次「和解早餐」。
那时候我还觉得，

这是身为他女朋友独享的一种待遇。
直到半年前，柳雯来家里玩的那几天。

江莫恙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来，躲在厨房里忙活三四个小时，变着花样做各种早餐，

连鸡蛋都有煎的、煮的、蛋花汤等好几种做法，像是怕柳雯吃不好似的。
我那时候才知道，

原来江莫恙并不是只有和我吵架之后才会那么细致周到地做早餐。
只要柳雯什么都不用做，

他就能巴巴地贴上去，付出自己所有的精力和心意。
我该早就看出来的。

早在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之前，就应该看出来的。
柳雯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朋友。

可我当时太傻了，还以为他们就是兄妹，只不过是那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

我甚至还自欺欺人地想，大哥哥给小妹妹做早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现在想想，

真是傻得可笑。
今天，原本是我们要去试婚纱的日子。
吃完这顿食不知味的早餐，

江莫恙先回棋社处理了一下事情，然后开车载我去婚纱店。
一路上，他的***一直在闪，

我知道那是柳雯的消息通知，但他没有理会，专心开着车。
到了婚纱店，

热情的导购很快迎了上来，为我们介绍最新到货款式的婚纱。
其中有一件蕾丝鱼尾婚纱，

看着格外轻盈优雅。
这就是我跟江莫恙之前选好的款式。
江莫恙难得地露出笑容，

看向我道：「你穿这个一定很好看。
」我朝着他微微颔首，跟着导购进了试衣间。

帮我系上头纱的时候，导购一直夸我有眼光，说这件婚纱跟我很配，

到时候江先生看到肯定会眼前一亮。
我也在期待，待会儿江莫恙看到我穿这件婚纱的样子，

会是什么样的震惊表情。
可是等我出来的时候，江莫恙并没有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他走了。

居然就这么走了。
新娘子试婚纱，新郎官突然不见了这种事情，

大概率也不会发生在别人身上吧。
除了我以外，最尴尬的就是那位年轻的小导购了，

她站在原地***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
这时候，我口袋里的窃听振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打开一看，是江莫恙发来的短信：「抱歉，棋社有事，我先走了。
」我轻笑一声，

摁灭了窃听，抬头问导购：「你们这里可以拍婚纱照吗？我想现在就拍下来。
」

3.「当然可以，不过需要您先生也一起来……」我打断她的话：「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

我又不是没试过自己拍***。
导购立刻会意：「好！」等夜幕降临，我拎着婚纱往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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