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陈念珠中的咒术,并不简单。 就连准备解咒的东西,都需要整整三天。 我拖着病痛的身体,东奔西跑了整整两日。 第二天晚上,暴雨来得凶猛无情。 敲门声倏然响起。 我打开门时,正好对上湿漉漉的陈念珠。 她脸色苍白,绷带被雨点打湿,光在路面上的脚,满是红痕。 对上我探究的目光,她哽咽道: “沈**,我好害怕,我总感觉家里有很多看不到的东西盯着我。” “我想过来待一晚,可以吗?” 一种荒唐感萦绕在心头,甚至无语到让人忍不住发笑。 “抱歉,我不喜欢外人住我家里。” 陈念珠愣住,眼神却一直往家里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挡住门,冷声道, “陈**请回吧。” 几乎在我尾音落下的一瞬,陈念珠就摔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 “对不起沈**,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 “我真的只是,太害怕了......” 她的哭声细小而绵延,却显得格外刺耳。 她一个害我流产的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害怕?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撞得我踉跄几步,重重磕在门框上。 疼痛顺着小腹蔓延,额角鲜血流下。 我怔愣地看着林栩安心疼地把陈念珠打横抱起,不停询问, “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 我跌坐在地上,疼到几乎痉挛,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我下意识开口喊道, “林栩安,我......” 可他面无表情地从我身旁走过,速度快到扬起一阵风。 暴雨被风吹进门内,洒落在我的身上。 我一时分不清,脸上的雨水,还是泪水。 怔愣片刻。 我强忍着疼起身,跟着林栩安到客房门口。 沉默着看他温柔地给陈念珠擦拭雨水,动作轻柔,满是疼惜。 为了让她开心起来,林栩安甚至给她弹起了钢琴。 悠扬的钢琴声窜入耳朵,却刺得我耳膜嗡鸣作响。 忽然想起,以往这些年,我曾提出过好几次,想听他弹琴。 可林栩安从来都没有答应过我,想方设法各种推脱。 我现在突然明白。 原来不是不喜欢弹琴,而是想让聆听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我在门口坐着,听他给陈念珠弹了一首又一首。 直到额头的鲜血凝固,小腹的坠痛麻木。 直到天渐渐明亮。 我还留存一丝希望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冷了下来。 天色大亮,我支起僵硬的双腿起身,默默地进入房间收拾东西。 实际上我的行李并不多,以往买的基本也都是给林栩安的礼物。 孩子的婴儿装被我一件件收好,就连合照,都被我剪了个稀碎。 最后,我摘下婚戒,扔下钥匙,头也不回地走到院子内,开始在地上画起阵来。 林栩安和陈念珠来到我面前,他看着我头顶的伤,愣了一瞬, “怎么伤了?” 我画完最后一笔,淡淡道,“没事,死不了。” 林栩安沉默半晌,一言不发拿来药箱,就要给我上药。 我沉默地拍开他的手,只是平静地对着陈念珠指了指, “站到那个圆圈里。” 陈念珠咬着下唇,欲说还休地看着林栩安, “栩安,我怕......” 林栩安哪里还顾得上药箱,随手一扔,立马上前安抚, “不怕,很快就会结束的。” 两人仿佛热恋般的情侣,我忍着恶心催促道, “快点。” 陈念珠这才依依不舍站进圈中。 我掐了几个印,随即白光大闪,黄符被我狠狠贴在她的身上。 陈念珠瞬间瞪大双眼,满是眼白。 她痛苦地抱头吼叫,从脸上蔓延出黑色的纹路。 良久,白光熄灭,仪式结束,我身上瞬间脱了力。 我扶着桌子,才堪堪稳住身体。 林栩安却急忙上前一把抱住晕倒在地的陈念珠,紧张道: “念珠、念珠......” 陈念珠缓缓睁开眼,虚弱一笑, “栩安......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平平安安地和你在一起了。” 她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林栩安心疼地擦拭, “嗯,以后每天都能在一起。” 暖阳散落满地,我却冷得刺骨。 我忍着五脏六腑的绞痛,收回视线,默默拿着行李离开。 直到我关上玄关的大门,他都没有察觉到半分。 我自嘲地勾起唇,眼泪噼里啪啦砸向地面。 这次,再也不会回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