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起风了。 萧江稳在防风营帐内,听着营帐外呼啸的狂风,转动***机,勉强将机位对准他自己的脸。 防风营帐外寒风呼啸,吹得帐篷猎猎作响。他顶着剧烈晃动的帐篷,对着镜头艰难喊道。 “我,一个人,在南极直播!” “暴风雪快到了!能看见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温度只有零下48.9摄氏度,而且风力越来越大!” 画面中,露出一张少年感的脸,气质干净清爽的年轻人,正艰难地对着镜头记录。 他指了指手边的温度计。 电子数显温度计上,显示的温度,仅有零下48.9摄氏度。 这还只是南极的平均气温,若是极夜里,或者海拔更高的冰原气温更低,极端最低气温能低到零下94.2摄氏度。 呼——! 猎猎狂风下,就连防风营帐都要支撑不住。 第一人称的画面,让水友们吃惊瞪大眼。 “妈呀,好强烈的代入感!我现在已经在南极冻僵了。” “其实我若是一个人在南极,绝对一点事都没有,不会像主播大大这么惊讶。不就是零下48度么!我37度的嘴永远是硬的!” “主播主播,你把画面拉到帐篷外,我想看看企鹅到哪了。” “我去!这能见度是我配看的么?” “什么都看不见了!” “暴风雪要来了!看不见了!” 萧江虽然表情面不改色,但内心同样咚咚打鼓,忐忑不安。 帐篷被拉开拉链拍摄外景,呼啸的暴风雪加强,铺天盖地的雪涌进来,把短短几分钟就把帐篷灌满。 他唾骂一句,猛地把帐篷拉链“唰”拉上。 外景中闪过的最后画面是,一只落单的企鹅被暴风雪刮出去,更多的企鹅随着风雪的猛烈速度,呼啸着快速挣扎移动。企鹅群开始缓缓抱团,落单的企鹅距离群体只有十米。 但这十米如同天与地,是生命最难以跨越的距离。 动物研究中心的研究员助理小张,愕然站起来,手里筷子“啪”落在地上。 他刚还偷笑着偷看直播间摸鱼,现在他所有笑容凝固在脸上,转而被紧张担忧代替。 “陈教授!刚才我看见一只企鹅飞出去了。” 陈老教授同样眉头紧锁,目光一动不动紧盯住直播画面,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动物研究中心的干事们围在一起,替从未谋面的野生企鹅群***心不已。 “好强的暴风雪,突然来袭,别说是野生动物,哪怕就算是专业的南极科考队在,怕是也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企鹅再不抱团,就要一个个飞出去了。” “教授!远处还有雌性企鹅快速登陆上岸,等着和雄性企鹅换班。” “好巧不巧,这时间遇上了暴风雪?” 动物研究中心的干事们无比揪心,紧张地一个个板正腰背站起来,表情似乎也跟着在用力。 好像他们只要一用力,就能帮助企鹅群在暴风雪里站稳脚跟,五官都跟着使劲。 陈老教授按下屏幕截图,仔细观察外景闪过的最后画面。 他用专业的经验数据,计算了雌性企鹅抵达企鹅群的**里距离,和愈来愈剧烈的风力加大速度,摇了摇头,沉重叹息道。 “来不及。” “雌性企鹅群无法在暴风雪中逆行,无法抵达企鹅群和雄性,幼崽团聚。” 整个动物研究中心沉默下来。 空气变安静。 雄性企鹅连续100多天不吃不喝,翘首以盼的正是雌性企鹅携带食物归来。 刚出生不久的幼崽寒冷体弱,同样等待母亲的哺育作为救命口粮。 但现在,企鹅群所有的希望,跨越漫长旅途的雌性企鹅被**里的暴风雪耽搁,迟迟未能归来。也或许,更多雌性企鹅会在漫漫归家途中失踪,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每个动物研究中心干事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如同堵了个大石头,心痛如刀绞。 助理小张急得喊:“陈教授,怎么办?企鹅会被吹走啊,怎么办?” 陈老教授面色凝重,严肃地看着积雪达到两米厚的暴风雪冰原,叹息道。 “南极被称做是世界的风极,也有人称南极是暴风雪的故乡。” “就连南极长城站的驻站人员,都无法直面暴风雪。” 专业科考站的人士,都无法直面***般的恶劣暴风雪,更何况的区区野生企鹅? 助理小张怀着沉重的心情,在弹幕区敲击一句话。 【或许,蛋宝等不到它的妈妈了】 【无论是蛋宝,还是刚孵化的幼崽,或许都等不到它们的妈妈】 轻轻一句话,让铺天盖地的弹幕区倏地变安静。 水友们心被高高悬空提起,嗓子眼好像堵着一块大石头。 他们正在炎炎夏日里,穿着短衣短裤,吃着雪糕。 但很难想到,远在极地的南极,乌泱泱的企鹅妈妈为更好地养育幼崽,千里觅食,长途跋涉,顶着暴风雪历尽艰难险阻,跨越生与死,只为奔赴万里之约。 【叮,前方即将出现超稀有画面:企鹅群守候万里之约】 【委托完成后,蓝鲸将根据拍摄质量,角度,内容进行评级,并委托系统赠送奖励】 萧江脑海中出现提示音。 他耳边“轰隆隆隆”震响暴风雪的呼啸,如同上古洪荒凶兽在贴耳咆哮,让他神经高度紧绷,手也不听使唤的微微颤抖。 小企鹅本来蹲在保温袋上,现在小家伙好像也感受到萧江的心情,紧张地伸出迷你小短腿,站了起来。 昂首挺胸站起来,萌萌大眼睛一本正经,满脸神情戒备的小家伙。 哒,哒,哒。 一摇一摆的小企鹅,自己还没走明白,已经努力摇晃可爱的身子,直起小身板挡在萧江面前。 小家伙威风凛凛的小模样,一边发抖着害怕,一边挺直迷你小胸脯,勇敢的直视前方暴风雪。 那义无反顾的小眼神好像在说: 别怕!大哥保护你! 超凶.JPG 萧江也没想到,他居然在南极暴风雪里,被一只刚破壳不久的小企鹅守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