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见虚弱的几声「冠西......」 她终于......喊我的名字了, 她只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发疯似的跑掉了, 身后传来一些她爱慕者的咒骂:「懦夫!蠢货!」 「得亏徐小姐这么信赖你,草包上不了台面!」 我脚底生风,恐怕跑慢一点出什么差池, 终于跑到了城东,请了县里最有名的郎中, 他年岁已高,还在帮人问诊, 我掏出身上所有银两,求他跟我走。 他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我一把背起他, 任他在后背咒骂。 那年我十六岁,用尽了所有力气, 时间被无限拉长,步伐越来越迟缓, 我恨自己早上没有多吃点, 终于在快要晕倒时搬来了救命稻草。 「中毒了。」 眼眶凹陷,目光炯炯的老郎中号脉后吐出来三个字。 「什么毒?可解?」 老郎中闭上眼睛,噤声了, 我吓得心脏突突突往外跳, 「说话啊!老先生!她要是有事,我让你全家陪葬!」 他半眯着一只眼瞥我一瞬,又闭上了, 白胡子下的嘴唇缓缓蠕动:「莫急,我没有家人。」 我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姿态, 「老先生莫怪,我太急切了,只要能治好她,您要多少钱都行,家父姓陈,住在南竹苑。」 蓟县的人都知晓南竹苑,主人姓陈,是个猎户, 更是县城的富商,其财富可买下三个蓟县, 谁也不知道他上面仰仗的大人物是谁, 就连谢县令也要礼让三分。 可这陈氏富商却有个心病, 仅得一子,性格温诺, 甚至有点慢吞痴傻, 人人都笑有得有失。 我就是那个他们口中痴傻的儿, 就连书童南霜都常常看不起我, 可我也不恼,我知道我不是傻, 是世人反应太快太急躁了而已。 我摸了摸被压扁的板栗糕, 还有用箭头磨了一个月所制成的发簪, 跪在地上,声嘶力竭苦苦哀求老郎中。 他终于起身,拿出数十根长针对着阿梨的身上扎, 放了很多黑色的血出来, 又喂给她数十颗丸药。 她终于醒了,狂吐了一大口黑色的血液, 带着绿色胆汁, 而后又昏过去了。 老郎中道:「把你小娘子接回去好生休养数日,面色红润便见好。」 「那......要是面色不红呢?」 「等死。」 我想了好一会,等死的话应该是还有救, 不然现在就得死,就用不着等了。 我笑了,谢过老郎中, 「我就不背您回去了,我家马车在书院门口。」 南霜因为刚才郎中说阿梨是我小娘子的话愤愤不平, 「什么小娘子,什么等死,晦气!江湖郎中懂个屁! 「要是阿梨出什么事,我求家主端了你们铺子。」 我心有些不悦,阿梨是我对她的称呼,独有的, 可近日里,南霜常常这样称呼她, 虽得不到回应,可还是喊了。 「霜哥,今天你不用陪读了,去家里带些板栗糕,我们在阿梨家汇合。」 他不悦地回应:「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