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祝父的生日宴,祝霜降本是不想去的。 可家里还有妈妈的遗物,如今她也要离开,自然还是一并带走的好。 祝念瑾母女进门后,祝父便对她格外不喜。 婚后每次回家,沈清樾便总会护在她身边,生怕祝霜降受一点委屈。 可如今,祝霜降被祝念瑾的朋友围住七嘴八舌地嘲讽。 “老贱人生的小贱种还有脸回来。” “你和沈总结婚又怎么样,他爱的人只有念瑾。” “居然还穿着舞鞋来,不会是想哗众取宠的表演吧,你也只配当个小丑了。” 祝霜降紧咬舌尖,浓郁的血腥气灌满口腔才咽下心中的躁郁。 她习惯性地寻找沈清樾的身影。 却看见祝念瑾挽着他的手臂,他抱着小颖同别人谈笑风生。 这一幕撞进祝霜降眼里,竟没有了往日的心痛酸涩。 她麻木地想,他们倒才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见祝霜降面色淡淡,祝念瑾的好友恶意地推搡着她的肩膀。 “你是聋了还是难过得说不出话了?” “识相点就让沈总和念瑾好好在一起,人家郎才女貌,你算什么东西?” 祝霜降躲闪不及,撞倒了身后高高叠起的香槟塔。 玻璃的破碎声响起,宾客的眼神也都带着探询和打量聚焦到她身上。 祝父厌恶地瞪了祝霜降一眼,不耐道:“是怕没人注意到你,非要搞出点大动静?没有念瑾半分乖巧,当初得病的怎么不是你?” “你走了狗屎运嫁给清樾还不知道珍惜,念锦比你更配得上清樾!” 祝霜降面白如纸,捂住因撞击而阵痛的小腹,没有力气辩驳。 沈清樾还在安慰着被吓到的祝念瑾。 他面色不虞地皱着眉:“怎么这样狼狈,你去换个衣服,刚好表演舞蹈。” 祝霜降垂下头,纤长的睫毛掩住眸中的麻木。 “我不太舒服,先回家了。” 祝念瑾眨了眨清亮的眼眸,小心翼翼地开口:“清樾哥,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她不想跳舞就别跳了。” “姐姐,今天是爸爸生日,你别这么不懂事。” 沈清樾面色平淡地站在祝霜降的对面,冷眼瞧着她被众人指责。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别再耍脾气了,这么多人都在等你,你多大的面子?” 祝霜降眼中的光一点点变得暗淡。 爱和伤害从来不是相悖的。 她和沈清樾之间的感情仿佛一把锯条,舍不得的人更痛苦,舍得的人更尖锐。 当年追求她的人是沈清樾,如今将她推入绝境的人也是他。 祝霜降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跳完的那支舞,只记得台下祝念瑾讥讽的笑,宾客嘲讽的神情。 还有小颖童声童气地抱怨:“爸爸,她跳得真丑!” 小腹不断地绞痛着,汗水浸湿了祝霜降后背的伤口。 沈清樾回家后推开卧室的门,眉宇间带着烦躁和不悦,“霜降,你今天太任性了......” 不等他继续指责,祝霜降便淡漠开口打断,“明天是妈妈忌日,你和我一起去吗?” 妈妈的每个祭日,沈清樾都会陪她去扫墓。 当年结婚前,沈清樾跪在妈妈的墓前认真承诺。 “我会照顾好霜降,一辈子都不让她受到伤害。” 可到头来,亲手将祝霜降伤得体无完肤的人也是他。 沈清樾愣了一下,支吾着答应下来。 可他的手却始终摸着自己的耳垂,那是他心虚时的小动作。 第二日,车子驶到半路。 沈清樾便接到了祝念瑾打来的电话,“清樾哥,我头晕难受,我好怕,你可不可以来陪陪我。” 他毫不犹豫地应下,随后带着一丝愧疚看着祝霜降。 不等他开口,祝霜降便深吸一口气,轻笑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去墓园。” 她打开车门还未站稳,沈清樾的车便驶了出去。 去墓园的路上格外冷静,仿佛风雨欲来。 只可惜,身处风暴中心的人却没有丝毫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