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寒雪簌簌。 段沐慈到皇城内,点了三千神武军将士,与京郊三万玄甲军一同出征。 帅旗之下,段沐慈身披银甲红袍,手中银枪寒光肃杀,声音穿透风雪:“将士们,此战艰险,吾等俱不畏死,誓以吾血捍卫山河!” 三军将士齐声应喝:“誓以吾血,捍卫山河!” 肃杀之气直震云霄! 段沐慈戴上面具,领军策马行进,旗帜猎猎,擂鼓震天。 行军至交叉街口时,另一道锣鼓声由远及近,段沐慈看见楚连峥的迎亲队伍缓缓行过。 才知原来他与段飞燕的婚事,也在今天。 只见白马上,楚连峥一身绛红华服,俊美无俦。 那双冰封的冷眸此刻缱绻万千,而他身后,是为迎娶段飞燕铺下的十里红妆。 沿途百姓,观礼者不知何几。 那青面獠牙的面具之下的段沐慈,未有停留,策马领兵从另一街道继续前行。 当她与楚连峥的马匹隔着一条街擦肩而过而过时,过往记忆竟莫名一一浮现。 八岁那年,将军府满门出征,楚连峥牵起她的手,跟她说,她有家。 十八岁那年,父母兄长皆战死沙场,楚连峥帮她扶灵柩,送家人下葬。 二十三岁那年,她为楚连峥挡刀,楚连峥在三军阵前,许诺非她不娶,永不纳妾…… 昔日种种,皆如云烟葬于风雪。 未来,愿他楚连峥此生子孙满堂,得偿所愿。 而她段沐慈,注定将为胤国流尽最后一滴血。 城门大开—— 旌旗昭昭遮天蔽日,段沐慈策马出城,再未回首。 段沐慈身后,楚连峥倏然回首,看了眼浩浩荡荡出城而去的玄甲军,心口蓦地一窒。 他抬手攥住胸口,指尖不自觉收紧,视线紧紧凝望着城门的方向。 可帅旗之下的身影已然踏出城门。 他记得玄甲军是跟随段家征战多年的精锐,可段家如今除了段宣连,只剩下一个段沐慈,此刻出征,主帅岂不是……? 楚连峥呼吸一滞,攥着缰绳的手蓦地收紧。 可若当真是段沐慈领军出征,他怎会毫不知晓? 只是片刻,楚连峥便压下心底的慌乱,缓缓收回目光,面色如常的策马向前。 摄政王府。 红绸漫天,锣鼓喧嚣。 就连皇帝楚望钧也特意前来观礼。 身着绛红礼服的楚连峥翻身下马,自花轿中迎出头戴喜帕的段飞燕。 二人手牵喜带,缓缓步入喜堂。 与周遭雀跃道贺的人群不同,楚连峥眼底并不见几分大婚的欣然之色。 “一拜天地——” 随着一声高唱的赞礼响起。 忽然,一声惊呼瞬间划破了王府喜庆的氛围:“王爷!” 众人齐齐望去。 只见楚连峥抬手攥紧心口,一手撑住桌沿,剑眉紧蹙,似乎隐忍着难捱的痛意。7 而后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楚望钧顿时双眸圆睁:“皇叔!你怎么了?” 众人见状,顷刻慌乱起来。 也就在此刻,变故陡生! 一旁静立的段飞燕忽然掀去盖头,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楚望钧心口:“胤朝的狗皇帝,去死吧!” 楚连峥眸色一凝,抬手拉开楚望钧,身形侧避,出手迅捷死死擒住了段飞燕持刀的手腕。 楚望钧瞬时便反应过来,难以置信:“段飞燕,你……你竟是细作!?” 楚连峥额尖浸出冷汗,正要再诘问什么,然而远处一点寒芒乍现! 他刚后撤一步,一支箭瞬间贯穿了段飞燕的心口。 被灭口了。 楚连峥眼神微凝,呼吸一点点艰难,身形一晃。 楚望钧才从方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连忙朝楚连峥走去,担忧出声:“皇叔,你没事吧?” 楚连峥轻轻摇头,身体却像不听使唤似的,意识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来得及听见耳边急切的惊呼。 “皇叔?快!快叫太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