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洛木夕寻到了霍心语的宅院外。 霍暮云随行小厮开了门,见是她,忙要跑后院去传话。 洛木夕眼底一凛:“站住!” 小厮慌了神,忙跪地磕头:“夫人……” 洛木夕没有理会,直接穿过门廊,寻至后院。 推开院门,她一眼看到躺在椅子的霍暮云,而衣衫不整的霍心语正俯身用嘴给他喂葡萄。 看着这荒唐的一幕,洛木夕眸光一紧,但很快恢复平静。 而霍暮云僵了瞬,而后猛地推开霍心语坐直身体:“夕儿?” 他下意识想要解释,可是想到这些天她淡漠的态度,神色又沉了下去。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洛木夕直言道:“把那些无辜的人放了。” 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霍暮云更觉烦躁,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这些天以来,洛木夕不仅没来找过他,哪怕在府里遇上了,她就像没看见似的,连句话都不跟自己说。 明明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霍暮云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句:“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是。” 面对洛木夕面不改色的回应,霍暮云直接搂过一旁的霍心语。 他狠狠俘获她的唇,当着洛木夕的面缠绵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了,霍暮云才放开。 可依旧没有看到洛木夕脸上他所期待的表情。 嫉妒、痛苦,难以置信通通没有,有的只是像枯洛落入死水般的冷寂。 霍暮云再也扼不住心头的愤然,怒上眉梢:“你什么时候开始,你把其他人看的比我还重了?” 洛木夕痛心不已:“霍暮云,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就搭上那么多无辜的人的性命。” 霍暮云更生气了,他话锋一转:“好,只要你把语儿哄高兴了,我就放了他们。” 说完,他转身进了屋。 闻言,洛木夕心蓦然一紧。 十数年前,这是霍暮云第一次用折辱自己来取悦别的女人。 而霍心语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因为夫人的出现,我可是一点都不高兴,不过……” 说着,她露出一个阴冷的笑:“不过要是夫人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能帮你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四目相对,洛木夕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挑衅。 想到提督府外跪着的老老少少,她攥紧的手缓缓松开。 下一瞬,洛木夕跪了下去。 霍心语睨着她即便跪着也直挺的背脊,轻蔑地哼了一声后进了屋。 没多久,阴沉的天传来几声闷雷。 很快,豆大的雨水砸了下来,将洛木夕淋了个透彻。 刺骨的寒意穿透单薄的衣裳,直往她骨缝里头钻。 洛木夕脸色苍白,消瘦的身躯不断颤抖,可她始终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在赌。 用她和霍暮云的旧情赌他最后的一点良知。 但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洛木夕的心慢慢沉下去。 也许这场赌注,她注定是输…… 天慢慢黑了。 洛木夕只觉头晕脑胀,仅剩的力气也都被初秋的寒气吞噬。 一阵天旋地转,她‘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 “夕儿?夕儿!” 朦胧中,洛木夕听见霍暮云带着哭腔的呼唤。 她缓缓睁开眼,只见满眼血丝,下眼睑乌青的霍暮云正紧紧盯着自己。 有一瞬,洛木夕恍若看见许多年前为她九死一生采药的少年。 霍暮云见她醒了,重获至宝似的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声音哽咽。 “夕儿对不起,我那天是猪油蒙了心才和你置气,你放心,我已经把他们都放了。” “你昏迷了两天,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你差点要了我的命……” “夕儿,我已经把霍心语打发走了,以后我只守着你,再也不离开你,好不好?” 想到那天看见洛木夕倒在雨中,又听着这些天她一直呢喃着‘要走’,霍暮云的心就针扎似的疼。 懊悔、不安和无措糅杂在他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 而洛木夕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言不发。 她疲惫的目光望向窗外,看见院里的树洛又枯黄了一大半。 她昏迷了两天吗? 那算算时间,后天就是中秋了。 是她离开霍暮云的好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