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思收拾房间,伤口随便处理了一下她就沉沉睡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膝盖上的伤也已经被处理好。 她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正碰上前来送饭的喜儿,她一把拉住她,“喜儿,我的房间是你收拾的吗?” 喜儿噘着嘴点点头,“对啊,小姐,你昨天不应该和少爷那样对着干的,你都不知道他多生气,我也是后半夜才敢偷偷摸摸来给你收拾了一下房间。” 听到喜儿抱怨,宋听晚没再继续追问。 看着桌上的饭菜,从昨天饿到现在她也确实要吃点东西了。 这边刚吃饱,沈纪衍就过来了。 顾桑宁紧随其后,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见她还在吃饭,开口调侃:“宋小姐好胃口啊,不过我和纪衍马上就要出发了,你衣服还没换呀?” 宋听晚这才想起要出门的事情。 连忙起身,“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好。” 沈纪衍没有说话,坐到她刚刚吃饭的位置静静地等着。 几分钟后,宋听晚换上一身青绿色旗袍,这是她第一次穿旗装以外的衣服。 她局促地站在沈纪衍面前,扯了扯下半身裙摆,一双小脚无处安放。 她低着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顾桑宁突然拍案叫绝,“太好看宋小姐,就这一身非常适合你,虽然可能遮不住你的三寸金莲。” “但这已经是新时代了,我相信不会有人敢议论你的,我们走吧?” 宋听晚瞥了一眼沈纪衍,心一横,硬着头皮出发了。 刚到车门,司机熟练的拉开副驾驶的门,宋听晚有些意外,还没反应过来,沈纪衍就开口了。 “你坐后面,阿宁晕车,让她坐前面。” 宋听晚点点头,往车后走,刚坐进去,沈纪衍突然从另一边也坐进了后座。 她第一次坐沈纪衍的车,车子缓慢平稳的行驶着。 透过车窗,宋听晚发现今天的街道上军队出入频繁,每个人都是蓄势待发的状态。 来不及深想,她突然觉得头晕,好几次差点没忍住胃里翻涌出来的恶心。 蜷缩在后座的一边,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旁边的沈纪衍不知从哪掏出一瓶水拧开,宋听晚刚抬头瞥一眼,一股恶心感再次袭来。 她捂着嘴迅速看向自己这边的窗外。 沈纪衍皱眉,眼底积起一片阴郁,轻轻拍拍前座的顾桑宁,“有没有不舒服?喝点水。” “谢谢纪衍,不过我下次还是想和你坐一起,你今天为什么不自己开车了啊。” 沈纪衍偏过头,“今天可能会喝酒,乖,喝点水。” 宋听晚只感觉脑子天旋地转,根本没心思听旁边的两人怎么打情骂俏。 到了地方,宋听晚第一个拉开车门冲了出去,扶着一旁的矮墙狂吐。 缓了缓神,宋听晚忍住难受走到沈纪衍身边,“先生,不好意思,我没事了。” 走进包间,一股扑面而来的豪门气息,宋听晚跟在两人身后,被房间里的豪华装饰惊讶到。 沈纪衍高大的背将后面的她遮掩的完完全全。 突然一个看着六十多岁的男人快步走来,“纪衍啊,今天你可别告诉我你夫人又身体不适啊。” 顾桑宁挽着沈纪衍,主动打招呼,“首长您好,我是纪衍的学妹,很高兴见到您。” 首长笑容一僵,“学妹?” 沈纪衍嘴角微扬,礼貌又谦逊,“是的,也是我在国外留学时最好的朋友。” “好好好,只要是你的朋友我都喜欢,那你夫人呢?” 宋听晚在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出现。 沈纪衍不喜欢她,他们也没有完婚,年少时荒唐的婚约他也是不想承认的。 更何况他们很快就会分道扬镳了。 沈纪衍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一把拉过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宋听晚。 “宋听晚,你的礼数呢?不知道和首长打招呼吗?” 突然被吼一声,宋听晚吓了一跳,她总感觉今天的沈纪衍怪怪的。 懒得多想,她和首长问好。 结果一局饭下来,无论顾桑宁怎么热情,沈纪衍怎么偏爱顾桑宁,首长就是不愿意多看两眼她。 反而对宋听晚嘘寒问暖。 有些尴尬,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一应付。 临到饭局结束,宋听晚终于松了一口气,顾桑宁突然开始热情的举荐她,“首长,听说您爱琴,宋小姐可是弹的一手好琴。” “您要不要欣赏一下?” 想到自己手上的伤,她现在根本弹不了琴。 首长却连连点头,“好啊,不知道沈夫人愿不愿意赏个脸?” 她看向沈纪衍,男人无动于衷,只是专注于往顾桑宁的碗里夹菜。 “阿宁,多吃点,不然晚上又叫饿。” 宋时染笑笑,“这里也没琴啊,下次吧。” 话落,包间门开,两个饭店的工作人员抬着一把古琴放置在一边。 她看向沈纪衍,男人依旧无动于衷。 轻叹口气,反正明天要走了,就当是给自己送行吧。 刚起身,因为腿上的伤她走路一瘸一拐,很快吸引了首长的注意。 “沈夫人你这脚......” 宋听晚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解释,“以前家里给缠的,也治不好了,就这样了。” “这样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三寸金莲,确实别具一格啊。” 一旁的沈纪衍无动于衷。 首长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脚,她很不自在地走到古琴边坐下,用裙摆遮住脚,双手抚上琴弦。 指尖轻轻拨动琴弦,流水般的琴音从指尖汩汩流出,可钻心的痛也不断从指尖穿入心脏。 强忍着痛,宋听晚手指流连往返在每一根琴弦上,流畅古雅的琴声瞬间让人沉浸其中。 直到一曲毕,宋听晚十指染血,痛到双手都在止不住的抽动。 她刚想起身,膝盖和脚上的伤也不甘示弱,她脱力直接翻倒在了地上。 首长见状赶忙过来将她扶起。 沈纪衍眉头紧蹙,开口指责,“怎么回事?弹个琴还敢闹脾气?” “你什么时候能学学阿宁的温婉大方。” “丢人现眼,现在就滚回去反省。” 宋听晚鼻尖一酸,她习惯了沈纪衍的冷淡和没由来的暴怒,可今天晚上她带着一身伤替他撑面子。 他却说她不如顾桑宁,嫌她丢人现眼。 首长连忙劝架,“哎呀,纪衍,你夫人也不是故意的不必苛责。” 颤抖着手抹去脸上的泪,宋听晚咽下委屈,哑着声音:“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临出门,宋听晚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坐在餐桌前的沈纪衍,一如往常一样的嘱咐:“先生,早点回家。” 出了包间,司机远远就看见了她,连忙走了过来。 “夫人,我送您回去。” 宋听晚摇摇头,“不用了,先生喝了酒,你在这等他,我自己可以回去。” 一瘸一拐的走在街上,她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应该在哪。 哭了许久,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坚定地往姑姑家走去。 越走越发觉身后不对劲,几个人影离她越来越近。 终于敲开姑姑家的门时,压抑许久等我眼泪再也忍不住,她直直扑进姑姑怀里。 姑姑心疼的将瘦弱的人搂进怀里,轻声安抚着。 终于摆脱追踪,宋听晚泪眼婆娑,声音里染上哽咽:“姑姑,带我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她放声大哭,直到哭累了才在姑姑怀里沉沉睡去。 姑姑连夜将她送去医院处理了伤口,终于赶在了第二天太阳升起前收拾好了一切。 派人将一封信送到沈公馆后,宋听晚跟着姑姑去到了码头。 直到上了船,她知道自己真的自由了。 此后,宁海城再无宋听晚。 殊不知,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宁海城就被封了城。 两波人正同时搜捕她的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