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沈云谏下楼接水,路过二楼时,遇到了站在不远处小阳台上的庄牧风。 沈云谏权当没有看见。 庄牧风却凑了过来,那张俊朗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大哥,怎么?嫁妆单子落到我手上,失眠了?” “爸爸、妈妈、妹妹,还有雪辞,他们本该是你的至亲至爱,你看看如今谁还在乎你呢?” “大哥,你太失败了。” 沈云谏望着他那双遍布血丝的眸子:“你不也是彻夜难眠?是因为傅雪辞想要举办婚礼的对象不是你吗?” “沈云谏!”被戳中痛处的庄牧风脸色狰狞可怖。 沈云谏虚弱地扶着扶手,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趁着养兄卧病不醒,爬未来嫂子的床,自轻自贱、罔顾人伦。” “该感到耻辱的是你。” “得意什么!”庄牧风咬牙切齿,“就算你才是沈家亲生的又如何?他们都站在我这边,让你跟雪辞退婚。” 想到了什么,庄牧风恶劣地笑了,带着几分得意。 “你醒来的前一晚,雪辞在病床前缠着我要了整整三回。” “我的身体让她爱到发狂呢。” 傅雪辞的背叛已然勾不起任何愤怒难过的情绪,沈云谏眼眸平静得宛若一潭死水:“庄牧风,你太可悲了。” 没能刺激到沈云谏,庄牧风破防。 “沈云谏,你凭什么还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 “你就不该醒过来!” 恶魔般的恶意催生了心底早已压制多年的冲动,它破土而出驱使着庄牧风猛地推了眼前人一把。 “去死吧!” 在听到前一句话时,沈云谏就察觉到了不对,身体失重的刹那,他拉住了庄牧风,两人一同从长长的旋转楼梯上翻滚而下。 鲜血从庄牧风的额头和沈云谏的嘴角涌出。 血色浸染了视线,沈云谏看到了庄牧风因痛苦而扭曲的神色。 原来他也会疼啊。 沈听眠最先听到异响下楼。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两人,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跑向庄牧风。 “阿风,阿风。” 养尊处优多年的庄牧风早已疼得陷入了昏迷。 匆匆瞥了眼还有意识的哥哥,沈听眠命令保镖先将庄牧风送上车:“云谏,阿风伤到了头,情况危急,我必须带他去医院。”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大步出门。 【宿主,你浑身多处骨折,内脏受损。】 【就算不更换身份,也活不了多久了。】 沈云谏扯了扯嘴角,在昏睡前低喃:“怪不得这么疼。” 最后是管家将沈云谏送到医院抢救的。才刚出院不到一天,沈云谏再次回到了手术室。 醒来时,傅雪辞坐在病床边,通红着双眼抓着他的手。 “云谏,还好你醒了。” “我还以为你又要一睡不醒。”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别离开我,云谏。” 麻醉药效已经过去,沈云谏破败的身体稍微一动弹就要忍受密密匝匝的疼痛。他还是坚持将手抽了出来。 再等等,快结束了。 “砰——” 沈父踹开了门,破口大骂。 “沈云谏!你竟然推弟弟下楼!我怎么会有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儿子!” 后面的沈母痛心疾首地抹眼泪:“云谏,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沈云谏淡漠地望着情绪激动的父母,语调平缓得可怕:“是庄牧风先推我下楼。” “你还在狡辩!”沈父勃然大怒,“阿风没事推你做什么?反倒是你心胸狭隘,从小就处处针对他!” 沈云谏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拿起了一旁的手机。 “那就报警吧。” “警察会根据现场痕迹还原真相的。” 沈父火冒三丈,一把将他的手机摔个粉碎:“兄弟阋墙!你是想让全世界来看沈家的笑话吗?” 沈云谏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所谓的父亲。 “我只是想要一个清白。” 沈父与儿子对视着,那乌沉沉的脸色无端多了些许茫然。 傅雪辞黑着脸劝道:“伯父,先听听云谏怎么说吧。” 正当沈父要耐着性子询问一下当晚的情况时,虚掩着的病房门再次被大力推开,门板拍在墙上撞得“哐哐”。 沈听眠带着两名医生匆匆进门。 她不由分说地拉起沈云谏的手,回头急声道:“快抽血。” “你想让我给庄牧风献血?” 沈云谏抬眸望着妹妹陌生异常的面孔。 “眠眠,你不问问我的身体状况吗?” 沈听眠眼底满是不耐和疲惫:“沈云谏,我可以不追究你推阿风下楼的事。” “但是阿风没你的血会死的,你先救他。” 傅雪辞听闻老情人的伤势竟危及性命,顿时心生不忍,一句“云谏需要休息”还没说出口,就咽了回去。 她看向沈云谏,眉宇间带着焦急。 “云谏,那是你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