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沈清浅都安寝了,穆朝辞都没回来。 打发走了婢女,她翻来覆去地睡不好。 心里总觉得有些慌。 随后起身,拿上披风,避开了守卫. 她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栖云苑。 还未靠近房间,便听到了苏海棠的娇声。 “表哥……轻些……别伤了孩子。” “不是你唤人来说不舒服,让我来陪你的吗?” “这样可舒服了?嗯?” 烛火下,两个人重叠的身影落入沈清浅的眼里。 沈清浅的心一点点碎掉了。 拉着披风的手慢慢攥紧,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齐大人那里的紧急案子。 原来,下人不慎出口的那声“齐”是栖云苑的栖。 原来……他们都有孩子了。 那她算什么? 那日看到的情景和眼下的两人慢慢重合。 五日前,她在给公主施针的时候见了血,忍不住反胃吐了。 公主非要唤来太医给她诊脉,结果诊出了喜脉。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府告诉他,他们终于有孩子了。 可她回到府里,一路跑到书房。 见到的却是,苏海棠坐在他们曾经一起写下了无数相思之意的书案上。 而她的好夫君,彼时正扶着苏海棠那细腰。 苏海棠含着泪娇俏着说:“表哥……轻点……疼……” 穆朝辞却是更用力了。 额头的薄汗,微红的脸颊,盛满情欲的眼睛。 无不在告诉她,他有多欢愉,他们有多契合。 书案上还摆放着他写给她的情诗,那是他们一起整理誊抄的编成书的册子。 随着他们的动作,册子掉落在地。 就如同他对她这些年的情谊一样,被按在地上摩擦。 苏海棠惊呼一声,转过头想要捡起来。 沈清浅慌忙地矮下身子,不想被苏海棠发现。 屋子里传来穆朝辞的声音:“专心些,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东西分神。” 话闭,他抬脚把册子踢开了。 怪不得,书房没有人服侍。 怪不得,他说他没空来接她回家。 原来……他真的是公务繁忙。 只是,这公务也包括服侍表妹吗? 原来……那日的亲眼所见不是梦。 沈清浅捂住胸口缓缓蹲下,心中似被万千冰刺扎过,疼得她站不稳。 为什么啊? 她都决定打掉孩子了离开穆家了,他为什么还要深情款款地告诉她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 还要告诉她会把苏海棠送走。 为什么要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给她希望。 又为什么给了她承诺转头就丢下她跑到别人的床上。 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 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像是在嘲笑她的无知和蠢笨。 寒气顺着脚尖直达头顶,她的心比身子更冷。 她没有走,她要留在这里。 她要记住,记住此时的心有多痛,记住被背叛的感觉是何种滋味。 直到屋里的声音渐渐小去,直至没有。 她才抬起早已冻得麻木的双腿回去。 刚刚迈出去第一步,她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了。 她艰难地爬了起来,又继续往前走。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悄悄回了房间,火盆的炭火还在燃烧。 她把染雪的披风丢到火盆里,看着火舌一寸寸把它吞没。 脏了的东西,不要了。 全都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