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莞嫣抬手捏了捏眉心,沉思一瞬:“今日起,你就别掌家了,让明喆代你掌家。” 顾绍轩听着,连心痛都没了,只觉荒谬。 他即将要走,这摄政王府谁掌家都与他无关,只是这顾明喆是什么身份,替他掌管王府? 她凌莞嫣的丈夫?还是男宠? 似乎是洞察他的想法,凌莞嫣对着下人吩咐了句:“本王的夫君身体抱恙,义弟顾明喆代为掌管王府。” 一众仆人连个不字都不敢说,战战兢兢俯首应“是”。 最后,众人退去。 顾明喆得意起身上前,靠在顾绍轩耳畔说了句。 “哥哥,你瞧,这天下所有的人都一样,女人和男人也没什么分别,在家吃不饱,就会到外面偷腥。” 顾绍轩心口刺痛,可他久居阵前,早便学会了喜形不露于色。 “想要你就拿走罢。” “抢来的东西,又得几时长久?” 更何况他不日就要出征,这摄政王的夫君谁爱当谁当吧。 顾明喆气得咬紧了牙:“那哥哥就看看,我能霸占莞嫣几时。” 顾绍轩懒得和他争吵这些,转身回了书房。 直到把门关上,隔绝掉外面的一切声音之后,顾绍轩才露出疲态。 他望着桌上的沙盘,满脑子都是以前将军府满门出征,他一个人被丢在诺大的空府里,是凌宴迟牵起他的手,说会给他一个家。 现在,摄政王府一切如旧。 顾绍轩却已经没有家了的感觉。 他重新推衍沙盘,一遍遍安慰自己:感情是会消失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天长地久。 心口翻涌的情绪,渐渐被安抚下来。 顾绍轩盯着桌上的沙盘,决定接下来的时间都闭门不出,专心养好旧伤,推衍战术,等待凌莞嫣军资。 确实,凌莞嫣或许也觉亏欠,隔三差五就差人给他送来一块金锭。 同时也会让下人通传一句。 “主子事忙,等忙完便过来陪伴姑爷。” 又过两天,凌莞嫣确实来了,只不过却不是来看他的。 她进书房的时候,清冷的眉眼低垂着,一幅风雨欲来的模样。 以前顾绍轩很熟悉她这幅模样。 幼时他与太子犯了错,上树掏了鸟窝,拔了大臣的胡子,凌莞嫣就这样,冷着脸打他和太子的手板。 打完后,她又会背着太子给他上药,喂他吃果脯。 可现在…… “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凌莞嫣的声音冰冷如刀。 “不知。” 顾绍轩这几天都闭门不出,甚至和外界传递消息,都是贴身亲卫代传。 凌莞嫣眉头皱得更紧、更深:“不知?那日从你这出去,明喆的身子便一直不太好,今日宫中御医来看,说他已经中毒几日了!” “如今明喆已经缠绵病榻,御医说若无解药,只怕撑不过三日。” “绍轩,你实在是让本王失望。” 幼时,顾绍轩养在凌莞嫣膝下,千娇万宠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从凌莞嫣嘴里听见“失望”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