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川微微蹙眉,脸上满是担忧。 “怎么回事,我差人去请太医来看看。” 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我赶忙按住他的手,“不过是些小毛病,不必兴师动众,现在好多了。” 顾淮川闻言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吻上我的眉心,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可我心中却全无往日的甜蜜。 一个人,竟真的能为了另一个人,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 我不想再同他交谈,闭上眼装睡。 见状,顾淮川也上床,从背后抱住我。 似有若无的酒气钻进鼻尖。 我闻不得酒味,成婚后,顾淮川几乎是滴酒不沾。 有人曾笑他是妻管严,他却毫不在意,“本将军宠自己的夫人,谁能管得着?” “再说了,被夫人管是全天下第一幸福的事情,你们这么说,怕不是羡慕我有夫人吧。” 可是今天他却破例了。 想必,是想到了自己爱而不得的遗憾。 身后的人很快熟睡,我却毫无睡意。 我借着月光看向他的脸,只觉得陌生。 原来那些情深似海,都是他撒下的弥天大谎。 隔日起来时,顾淮川已经去上早朝。 我鬼使神差走到了顾淮川的书房。 这里是府内的禁地。 顾淮川说,军中机密都放在书房,所以平日里从不让我踏足。 可现在我才知道。 放的从来不是什么军中机密,而是他心底的秘密。 我定定站在门口,想推开,但是颤抖着手又缩了回来。 如此反复,用了一刻钟才推开门。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墙壁上挂满了沈清的画像。 每一幅画像上的落款都是:吾妻清清。 书桌上还有一摞书信。 我拿起一封,展开一看,是他和沈清的书信往来。 半月一封,就连出征时也不曾断。 信中并无缠绵的情书,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诗文策论。 可沈清的每一句话,他都耐心回应。 每一封收到的回信背面,都有一行小小的字: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男人的心意隐晦又张扬。 藏在每一封信的几行小字里。 我心口蓦然一痛。 从前他每次出征,我撒娇着要他写家书给我。 可他却总是拒绝,“战场上刀剑无眼,实在没时间写这些。” “更何况,我不想让你天天等着家书过日子。” 原来不是写不了。 而是想报平安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泪水“啪嗒”滴在信纸上,晕染开,迷糊了字迹。 我颤抖着手,慌忙将信件恢复原样。 心中的悲凉与愤怒交织翻涌,几乎让我瘫倒在地。 沈清是他的妻。 那我呢? 我又算什么? 他对沈清奉献中的牺牲品吗? 胸口闷闷的,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将我淹没。 我从书房落荒而逃,脚步虚浮,回到自己院子里。 顾淮川提着点心回府,“以宁,我今日带了藕粉桂花糕。” 我垂下眼,遮住眼底的嘲讽。 我不喜甜。 可他却像是有执念一般,不管我说了多少次,每日都会带点心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