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晚，我和岳母坐了一夜都没能等到宋云回家。

直到零点的钟声敲响，岳母心脏病发被送进抢救室。

“你拿这种事情骗人有意思吗？江意有抑郁症，我不过是陪他过个年而已！”

“再打过来我们就离婚！”

宋云挂断我的电话，陪着初恋放了一整晚的烟花。

“人生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回头时，爱人就在身边。”

我看着朋友圈中江意和宋云牵手放烟花的照片，

合上死去岳母的眼睛。

“妈，这次我不能再替你陪在宋云的身边了。”

……

“病人情况不容乐观，请通知家属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急救室里，岳母正戴着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上。

见我进来，她耗费全身力气朝我伸出手。

“云云……云云……”

岳母的视线落在我的身后，可一番寻找下来都没有见到她心中的宝贝。

我的心里滴着血，只能强忍着将眼泪憋回去。

“宋云马上就到，已经在路上了，你再等一下，就一下。”

岳母直愣愣地望着门外，可她不知道。

就在刚刚，我已经给宋云打了无数的电话。

可每一通都被对面的人给挂断。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再次打过去。

还没开口说话，宋云的指责声率先传入我的耳朵。

“大过年的一直打电话干什么！你要死啊！”

“不就是陪江意过个年吗，他有抑郁症，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宋云的话让我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想到现在还期盼见她最后一面的岳母，我冷静下来。

“宋云，妈的心脏病发要见你最后一面，你赶紧来医院！”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响，我连连呼喊着宋云的名字。

就在我以为宋云承受不住整个消息时，

对面突然传出一群人狂笑鼓掌的声音。

“江意真牛！居然猜到了宋云老公会骗她回去！”

“我的天哪，居然连自己岳母都可以拿来骗人，宋云，你找的什么老公啊？”

“要不是刚刚就一直打电话过来催宋云回家过年，我差点就真信了！”

……

我听着对面宋云朋友的狂欢，脑子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

“程桀，有意思吗？”

“为了让我回家陪你过除夕连这样的谎话都能编得出来，亏我妈还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对待！”

“你死了我妈都不会死的，过完年咱们就离婚！”

电话挂断前的一秒，程桀还能听见对面江意隐隐约约的笑声。

伴随着周围人的起哄，

“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

“家属呢！病人家属呢！病人不行了！还有话对家属说！”

护士焦急的声音和电话挂断的机械声同时传入我的耳中。

顾不得伤心，我急匆匆跑进病房。

不知道是不是临去世前的清醒，岳母不再朝着我唤宋云的名字。

我紧紧握着岳母的手心，老人的手也不似刚刚温暖。

“小……小程，对……起，都我错。”

“我没……没教好，原……她，照顾……照顾……”

岳母的衣袖被我的眼泪沾湿，察觉到耳边艰难的声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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