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的身影从视野里彻底消失。

我再也站不住，靠着墙壁缓缓蹲下去，眼前一阵阵发黑。

摘下帽子，伸手在后脑摸到一片湿绵的血腥。

这是刚刚在酒店被那个晦气的老男人用盘子砸的。

温家的生意出了问题。

弟弟一个月前突然没了踪影，爸妈说把他送出国了。

隐约的，我知道这一次温家面临的问题可能非常严峻。

尤其是温家俊——我爸，最近总是带着一身酒味，很晚很晚才回家，一脸颓丧。

今天他对我说，要我跟他一起去吃个饭。

参加酒局是很常见的事情，我并没多想。

包间里只有我，温家俊，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穿着高定西装，四十岁上下的油腻男人。

男人的视线像恶心的脓液一般黏在我身上。

我感到强烈不适，跟温家俊说先走，温家俊却按住我的肩膀。

“小锦。”

他顿了顿，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拍拍我的后背，起身：“一会儿我们一起走，爸爸先去一趟洗手间。”

我点头。

包间房门关上的一瞬间，男人朝我扑过来。

油腻的手掌按住我的后背，拽出我的衬衣衣摆。

我挣扎，告诉他一会儿温家俊就回来了。

他却冷笑，说温家俊已经把我卖给他了。

换一笔投资。

“把我伺候开心了，多给你们家投点钱也无所谓。”

我愣住。

胸腔中的某处像突然撕裂开一道巨大血腥的口子。

头顶的水晶灯亮得刺眼。

粗糙的手指从掀开的衣摆探入，贴上腰侧的肌肤。

好恶心。

好想吐。

我挣扎着抄起桌子上的酒瓶砸他。

男人踉跄着后退一步。

我们扭打起来。

趁他不备，我冲出包间，手上还握着碎了一半的瓶子。

温家俊站在走廊尽头抽烟。

看到我，怔住。

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所谓亲情和体面需要维持了。

我大喊着***，大喊着温家俊卖女儿。

酒店彻底混乱。

我趁乱跑走。

身上很疼，不知道磕到哪里撞到哪里，但就是很疼。

站在人流川息的街头，我拍了拍背包上的灰尘，仔细又努力地将刚刚被拉扯的满是褶皱的衣服抻平。

身体一直一直在抖。

眼泪一直一直止不住。

我意识到，自己从此没有了家。

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傍晚将近，夜色晕开。

冷风吹麻了指尖。

我给江成打了一个电话。

“见一面吧，半个小时。”

“如果你来的话，以后我就再也不纠缠你了。”

“说话算话。”

小说《我们的苦尽甘来》 第三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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