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敏惶然地攥紧手，指甲刺穿掌心，她茫然地看着衣角染上的鲜血，浑身冰冷！

明明不久前她送他出征，他说过，会平安回到他身边。

沈珞敏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正在被极速掠夺。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张了几次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想抓住司珏问他怎么会说出这样假的谎话！

手却不自觉地发颤，脚也钉在原地不能挪动分毫。

“王妃……”

春秀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心疼，也将沈珞敏从那种窒息的感觉里救了回来。

沈珞敏紧紧抓着司珏的手，一边摇头一边质问：“司珏！你在骗我是不是？”

“晋王，他怎么会死呢？”

司珏盔甲上有好几道骇人的伤口，脸上也是树枝的划痕，明显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才赶回来。

他脸色发白，神色懊恼：“是我错误估计了方位，才将整支军队带进陷阱里，更是害的***……”

“西凉人不知道哪寻来的大弓，从远处山头***，***是生生被那支箭击落在山崖之下！”

沈珞敏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又推搡着他往外走：“那你怎么不派人去找！你回来做什么！”

司珏无力地跌跪在地上，流出的泪和身上的鲜血混在一起，成了血泪。

他从怀里拿出一身沾了血的衣裳，还有一支香囊，确确实实是她送给顾明湛的。

上面的【平安】被鲜血染红，已经分辨不清。

沈珞敏将衣服夺过，牢牢攥在怀里，呼吸之间满是血腥味。

“我们找了七日，除去这件衣裳，那处山崖下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但是***跌落的地方却有几只猛虎和熊。”

“***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地在山崖下，若是遇上了那些野兽……”

司珏不忍再说，他也没了力气继续说，沈珞敏命人将他送到了厢房。

春秀一脸心疼地看着送走了司珏之后就毫无生气的沈珞敏，担忧地开口：“王妃……您保重身体，若是***真的……你还要主持大局。”

沈珞敏呆愣地点头，拿着那件血衣，似乎抬脚要往外走。

没走几步，后脑又传来一阵钝痛，她抓紧了令牌，她还是要进宫，要见皇帝。

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顾明湛怎么会死？他怎么能死！

沈珞敏撑着一股劲往外走，死死按着春秀的手才勉强走了几步。

变故突发！

才走到门外，沈珞敏却觉得心脏一阵抽痛，从今早开始一直隐隐作痛的心脏，此刻好像有刀在里面翻搅。

紧接着，喉间涌起一股腥甜。

沈珞敏下意识抬手去捂，一滩滚烫的鲜血泼洒在掌心，红得触目惊心。

她怔怔看着自己满手的血，从刚才一直强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落下来。

她的泪好像要流干了。

沈珞敏眼前一黑，好像陷入了一场困梦。

她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能听见春秀的啜泣声，能听见来往府医的探视，却始终没有办法清醒过来。

梦里的场景不断变化，有时候是儿时被小摊贩追着她，只是因为她捡了一颗糖葫芦。

有时候是自己和顾明湛在王府书房温书。

很快又变成了她在山林间，眼睁睁看着那一击蓄满了力的长箭。

箭矢穿过顾明湛的身体，他直直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画面一转，又是顾明湛紧闭着双眼躺在棺材里的景象。

漆黑的棺材盖板缓缓合上，一点一点遮掩住顾明湛如玉的脸。

沈珞敏死死的扒着仅剩的缝隙，声嘶力竭：“不要！顾明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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