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钟晃了晃。 枕月脸色苍白,不知何时,她揪紧着床单的手掌都湿了。 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就要走出休息室,她焦急喊道:“不要!” 一起身,身上被子滑落,她整个人都是光溜溜的,只好先穿起放在床尾凳上的干净衣服。 秦珩洲一走出去,就关紧了休息室的门。 闻声,枕潭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盒烟,主动向秦珩洲递去一根,见他不接,便又讪讪收回,整体打量了办公室一眼后,笑着说道:“秦总今儿个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听说您最近要从童大师的手里接手一块黄金地皮,恭喜啊!” 没受这份虚伪的阿谀奉承。 秦珩洲只是淡淡掀了掀眼皮,压低着声音问道:“你掐了枕月。” 他语气平静,虽然是在陈述着一桩事实,却莫名带了顾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你在说什么东西?”枕潭明知故问。 秦珩洲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道:“你掐了她。” “医院里到处都有监控,在枕月进去之前,她的脖子还是好的。” 一听证据确凿,枕潭也懒得再装了,他唇角扬起的弧度似笑非笑,全然不在乎道:“那又如何?枕月是我的妹……” 还有一个“妹”字未能说出口。 秦珩洲整个人直接暴戾了起来,箭步冲向前,单手掐住了面前男人的脖子,将他牢牢抵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枕潭剧烈咳嗽着,眼眶都泛起了红。 他也不是吃素的,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来,反手将秦珩洲一推,背后就是架子,秦珩洲的背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 架子上的一个玻璃鱼缸也掉下来,碎了。 里头的金鱼在地面上扑腾着鱼尾,很快就因为缺水而失去了活力,不再挣扎。 秦珩洲忍着背部传来的痛感,又是一抬手,控制住了枕潭,两个人很快厮打在一起,彼此拳头都很硬朗。 听到那清脆的“嘭”的一声,枕月连鞋子都顾不上正反,随便一穿就跑了出来。 她看见那个男人握着拳头,一脸阴翳,就要狠狠砸向她的哥哥。 “秦珩洲,你是疯了吗?”枕月下意识地出声喊道。 这声音立刻令秦珩洲一怔。 趁他分神间隙,枕潭不甘示弱,反手就要一拳打回去。 枕月立刻跑了过去,连忙拦住,厉色喊道:“够了!” “哥哥,你也住手。” 三人暂时安静下来。 可惜一地的狼藉终极出卖了一切平和的假象。 那条金鱼拼命活着,最终不是因为缺乏水源而渴死,而是由于架子倒下来,彻底压死了它。 凸出的死鱼眼球,看着莫名瘆人。 枕潭先发出一声冷哼,理了理自己刚才被抓褶皱的衣领,他目光死死盯着枕月。 枕月则是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道:“你跟我出来。” 她先走一步,见对方动也不动,语气里也染上了几分愠怒,“我说,出来!” 枕潭一抬眼,正好看见秦珩洲漆黑一团的眼眸。 刻意挑衅似的,他瞥了他一眼,才慢慢悠悠地跟着走出去。 原地,秦珩洲忽然背疼得厉害。 像是在灼烧,火辣辣一般。 “你倒是长了不少本事,还敢告状。”枕潭一走出去,就开始了冷嘲热讽,他还抬起手,想扯一下枕月的衣领,看看那些指痕怎么样了。 枕月冷冷地拍打开了这男人的手,低声道:“我没告你的状。” “你要是真的生气,也是你自己不好,是你先掐了我。” 面前站着的男人,眼中丝毫没有任何愧疚。 相反,他还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舌尖顶着左腮,轻佻说道:“我这是代替爸爸,教育一下你。” “毕竟,你也不想爸爸真的……” 枕月不想再听这种威胁,她的眼瞳因为此刻的怒火而一点一点变得清亮起来。 又到底害怕那种“后果”,她攥紧着藏在身后的手,开口道:“你别说了。” “我按照你最开始的意思,已经和秦珩洲签上了结婚协议,不过,他不愿意和我领结婚证,我也没有办法,你最好还是自己想想办法救公司,光靠我,是不可能的。” 一粒棋子,再大的用处,又能有多大呢? 甚至连相遇,都是被按照每一秒钟来精心安排好的。 那天晚上的酒局,枕潭用了所有人脉才邀请到秦珩洲,并且在他喝的酒里下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枕月则是按照计划,等在酒店楼上的房间里,准备“以身献计”。 她那会儿其实真的怕得要死,好几次想要临阵脱逃,但在家里,哭也哭过,求也求过了,哥哥说──这是能让父亲回来的唯一办法。 父亲不像外界传闻那般因为贪污,投资又亏了巨额的债,而从悬崖上跳下来自杀,他走进一座山后就彻底消失不见。 直到现在,还有多方势力在不停地找着他,法院的、要债的,黑白两道都想要他“死”。 枕潭向她保证,只要家里的公司重新起来了,父亲就还有希望回来,有支撑能够说出一切真相。 ──她想要一直都对她很好,很爱很爱她的爸爸回来,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门外很快就响起了动静声。 枕月从局促不安地坐着,又站起来不停走动,她是第一次,她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 直到门开,初次见到秦珩洲,他大概也撑了很久的药效,喘息声粗重沙哑,突出凌厉的眉骨之下,眼眸里的冷漠,夹带着几分无法掩盖的情、欲。 他一只手撑在墙上,那露出的手腕青筋,暴凸发涩。 枕月屏住着呼吸,到底还是害怕了。 她低下头,不想和门口的男人对视,站起身就要逃走。 蓦地,这男人竟然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她一样,嗓音嘶哑到了极致:“枕月。” 他说:“跟我一段时间,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不止于,那天的一个晚上。 “谁说光靠你一个人,是不可能的?”枕潭忽而上前了一步,撩起枕月的一缕头发,在掌心慢慢把玩着,他虽然在笑,但那虚假冷漠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正好,秦珩洲最近快要得手的一块大厦地皮,也是家里公司需要的。” “我要你把那块价值三个亿的地,免费要过来。” 枕月眉头紧簇,毫不犹豫地就反问:“你疯了?” 三个亿,甚至还有可能涉及到脚下这家公司未来的战略规划,眼前这个男人却想一分不出地白嫖? 枕潭笑声爽朗,手掌又拱起弧度,虚虚地贴到了枕月的脖子上,看她皮肤上消失得快差不多的印子,淡淡开口道:“姓秦的今天既然肯这么为你出气,也一定会舍得把地皮给你的。” “枕月,这不是什么请求,而是我对你下出的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