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雪回到自己那冰冷的阁楼上。 自从柳红杏被接到家中,她就被赶到这里了,下面的欢声笑语,于她而言,恍若隔世。 五年之前,这些笑声和关爱还是属于她的。 于志成也给她绝对的宠爱。 他曾说过要把她宠成小公主,给她最盛大的婚礼,还要带着她去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现在,于志成竟然用婚礼要挟她,让她交出进厂的名额。 多么可悲,多么可笑。 沈听雪躺在冰冷的被子上,眼泪无声的打湿了枕套。 她本以为自己下定决心后,就不会再伤心,可一想到刚才父母那偏心的面孔,内心还是忍不住撕 裂般的痛。 沈听雪以为自己很坚强,可谁不渴望家庭的温暖呢? 就在这时,突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沈听雪跑到楼下接通,发现是于志成的小姨卢亚娟。 于志成幼年丧父,就连他们两人的婚事都是小姨帮忙订下来的,她也是难得对沈听雪好的人了。 “听雪,我听说上面给你名额让你进厂了?你真是好样的!小姨这边也没什么礼物能送你,就给准备了一件天水蓝的大衣,你放心,小姨特意问过了那衣服不是羊毛......” 沈听雪听到这里,眼圈微红。 卢亚娟一个外人都知道自己羊毛过敏,可是她的父母却并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旁的于志成没好气的抢过电话。 “小姨,你不用给沈听雪送衣服了,她用不上,她自愿把进厂的名额让给红杏了。” 什么? 卢亚娟听到这话,脸色骤变:“听雪,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现在这个年头进厂可不容易,你这是放弃了自己的前程啊,你......” 她的话还未道尽,沈听雪就深吸口气道: “小姨您先别急,以后我再跟您解释......” 自己现在还不能说出她没有放弃名额,要去省城研究所的事。 卢亚娟见沈听雪又一次让步,误以为她又被自己的外甥哄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挂断了电话。 沈听雪放下电话,看向于志成。 于志成这才满意,随后警告道:“别在我小姨面前瞎说,还有咱们两个要结婚的事,你也不要在红杏面前透露,她身体弱,受不了这种刺激。” 沈听雪听到这话,心中讽刺。 于志成啊于志成,从前我怎么没看出你是个情种? 为了红杏的前程,宁愿委屈自己跟她这个不爱的人结婚? 那自己算什么? 他们爱情游戏中的一环吗? 这还不算完,于志成又自顾自道:“还有,我不是说今天就要你给红杏道歉的吗?你怎么到现在还没道?” 沈听雪原本已经鲜血淋漓的内心,再次被于志成刺伤,她的眼神中是抹不尽的哀痛和自嘲: “我道歉?我让出父母,让出前程,现在连你这个未婚夫也开始偏袒她,我还要跟柳红杏道歉?于志成,你怎么不把我的心挖出来给她呢?” 她这话声声落泪,字字泣血。 于志成都有些恍惚,看向沈听雪的神色闪过一抹愧疚。 “我......我不是答应跟你结婚了吗?你还在意这些小事做什么?”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瓷器破碎的声音。 咔嚓! 沈听雪和于志成瞬间被这声音吸引。 柳红杏不住的摇着头,眼中蓄满泪水:“志成哥哥,你真要跟姐姐结婚吗?” 于志成顿时一慌,脸色骤变:“不,红杏,你听错了,我们没有......” 柳红杏满脸绝望,惨白着一张小脸崩溃道:“你们有,志成哥哥,我父母已经去世了,连你也不要我了吗?姐姐想嫁给你,我也想嫁给你呀,没有你的日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罢,她竟然疯了一般退开沈父沈母,跳进井中! “红杏!” 于志成猛地推开沈听雪,大步冲向井边,去救柳红杏。 沈母也是惊呼一声,差点晕过去,沈父更是满脸担忧,眼神中写满了不安。 “快带红杏去医院!” 三个人抱起柳红杏,看都没看沈听雪一眼就向外跑去。 唯有于志成停下,恶狠狠的瞪了沈听雪一眼:“现在你满意了?你故意在这个时候激我说出结婚的话,就是为了让红杏听见吧,你怎么能如此狠毒!” 轰! 沈听雪听到这话,就像是当头挨了一巴掌,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她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被伤透,就不会再痛,可是现在她再次感觉到割肉之痛。 狠毒? 在于志成心中,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 其实柳红杏这些小手段,但凡有些理智的人都能看得出,可自己的未婚夫显然爱她爱的没有理智了。 啪嗒,啪嗒—— 这是眼泪掉在地上的声音。 沈听雪想到当初于志成也是这么袒护自己的,他为自己抱不平,说就算爹娘都不疼爱她了,还有自己疼爱。 可是如今,往事随风。 他的偏爱和他的心,都给了柳红杏,自己再也不是他心尖上的人了。 沈听雪擦着眼泪,望向他们离开的背影。 “最后一次,于志成,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流泪。” 从此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 沈听雪深吸口气,攥紧粉拳,拿出怀中自己珍视的婚契,一下一下撕成碎片。 就在这时,于志成恰好回头见到了这一幕。 他望着撕碎的婚契,一颗心突然莫名慌张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