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站在眼前的这个家伙身上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一般,贺臣楠竟感觉和他像是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友一样。 “你有背景,有后台,可即便如此,你这人也着实无趣得很。”谭君泽微微撇着嘴角说道。 “我从没觉得那些算得上是什么背景和后台。”贺臣楠轻轻抿了一口酒,不慌不忙地接话道。 随后,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谭君泽好奇地问:“那你呢?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在工地干活的经历?” “我老子就是个工人,我当然也就只能当工人喽。”谭君泽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说道,那语气就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紧接着,他的声调微微提高了一些,反问道:“这难道不算背景吗?你不是说自己不怎么聪明嘛,难道你的老师天生就是你的老师?那些对你好的人难道是天生就该如此吗?” 要是搁在几天前,贺臣楠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反驳他。可是现在,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在自己记忆里几乎没什么印象的父亲——贺思温。 与此同时,老师万国强的话也在他脑海里回响起来:“现在想来,应该是他早就选中了我来替他保护你。” 贺臣楠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轻声说道:“或许是吧。”心中却在暗暗思忖着:“难道这位父亲,真的是算无遗策的吗?” 谭君泽却伸过手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真诚地对他说道:“别想那么多啦,我看你这人还挺不错的。咱们俩在这个鬼地方,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啊。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开口就行了。” 贺臣楠浅笑着打趣道:“你这人是不是逢人就要跟人家拜把子结拜兄弟呀?” “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这叫忠义!兄弟!”谭君泽一边满脸正色地说着,一边双手稳稳地端起了碗,朝着贺臣楠举了过来。那架势,就好像这碗里装着的不只是酒,还有他的满腔赤诚。 贺臣楠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开心地大笑起来,也赶忙双手端起碗,和谭君泽的碗碰在一起。只听“叮”的一声,这声响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 谭君泽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样,重重地呼了口气,然后用袖子随便擦了擦嘴,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就像孔姐,你不知道,她当初抓住我,不但没为难我,还请我吃饭,给我开薪水,还帮我挡大佬。 “现在她有事儿了,让我跟着她一块儿到这个鬼地方来,咱就讲话了,得来呀。” 贺臣楠赞同地点了点头,眼睛微微眯起来看着谭君泽说道:“那你这人还挺重情重义的。” “还有你啊,哥们我都看出来了。你帮我打圆场,还不趁人之危,兄弟你这人也是相当可以啊。”谭君泽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 一边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喝下一大碗酒,然后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认真地说:“哥们没什么文化,但是哥们不傻。做兄弟的,情谊放在心里。” 贺臣楠被他的样子逗得捧腹大笑,忍俊不禁地开口说道:“我那是怕你要是暴露了,再把我也给捅出来了。” “诶,没什么可说的,帮了就是帮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君子……”谭君泽皱着眉头挠了挠头,眼睛里满是疑惑,努力地思索着。 “君子坦荡荡?”贺臣楠试探性地回答道。 “不是,是那个稍微长一点的。”谭君泽一边比划着一边更加详细地向贺臣楠描述着。 贺臣楠轻笑着回答:“君子论迹不论心。” “对对对,还是兄弟你有文化啊,上过学就是不一样,就你指定能把那句诗对出来。”谭君泽兴奋地朝着贺臣楠说道。 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这可是贺臣楠头一次喝这么多酒,也是他为数不多的结交新朋友的经历。 不多时,两个人都有了些醉意。他们在贺臣楠家的院前分别,贺臣楠脚步踉跄,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朝着屋里走去。 瑶姬正在屋里忙着自己的事儿,看见贺臣楠推门进来,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匆忙站起身来向前迎去。她伸手搀扶着贺臣楠,小心翼翼地让他坐在床上。 “夫君吃酒了?要奴家侍候您洗漱吗?”瑶姬眉心微微蹙起,眼睛里满是担忧,轻声细语地问道。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三月的春风,吹在人的心坎上,酥酥麻麻。 贺臣楠凭借着残存不多的意识,迷迷糊糊地摆了摆手。他的眼睛有些失神地看向一旁叠放着的被子,伸出手指着被子问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呢?” “奴家正在绣鸳鸯呢,这都是新婚之后奴家该做的事儿。”瑶姬一边柔声回答着,一边手脚麻利地给贺臣楠倒了一杯茶,那茶香瞬间氤氲在房间里。 “鸳鸯?”贺臣楠眼神里透露着迷茫,他现在仅存的意识已经很难支撑他去深入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已经开始怀疑谭君泽之前说的话了。 他迷糊的开口道,“瑶姬,你可会对诗?” 瑶姬在一旁瞧不出来贺臣楠心里在想什么,只当是这位文采斐然的夫君吃了酒之后在故意考校自己呢,于是便乖巧地回答道:“奴家才浅,不过也读过一些书的,可以试着对一对。” “若是‘酒力渐浓春思荡’,你会如何对呢?”贺臣楠有些懵懵懂懂地说着,话语里带着醉意的含糊不清。 “啊?”瑶姬的脸色瞬间变得微红,她下意识地用手捏着自己的裙摆,支支吾吾地说道:“夫君……奴家……” 贺臣楠感觉脑袋里天旋地转的,等了许久都不见瑶姬说话,忍不住开口道:“说啊。” 瑶姬的脸涨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她缓缓地褪去自己的衣袍,露出了里面大红色的肚兜。然后小步挪到床前,声音如同蚊子哼哼般细小:“奴家知道了……” 贺臣楠看见瑶姬这番举动,顿时感觉气血上涌,脑子也清醒了一些。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开口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是让你对下半阙诗。” 瑶姬被他这一呵斥,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红着脸低着头说道:“奴家会错意了。” 紧接着,她又恭敬地站在床前回答道:“奴家对‘茶香初漫夜愁消’。” 贺臣楠缓缓坐起身来,轻轻摇了摇头,努力将自己有些散乱的思绪聚拢起来一点,轻声念道:“酒力渐浓春思荡,茶香初漫夜愁消。” 念完后,他又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对仗倒是工整了,可是感觉不太对劲儿。” 瑶姬一听,急忙上前对贺臣楠说道:“奴家才疏学浅,实是让夫君见笑了。要是有什么纰漏,还请夫君多多指教。” “这句却是失去了前一句的本意,瑶姬,你可知晓这‘春思荡’都有哪些意思?”贺臣楠一边回味着诗句,一边继续追问瑶姬。在他心里,感觉这瑶姬比自己在这方面强多了。 瑶姬脸色顿时又涨红起来,说道,“回夫君,是指...指男女情爱...” 贺臣楠闻言感觉豁然开朗,怪不得刚才瑶姬她会做出那些举动,原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可这下句到底该如何对呢? 另一边......... 谭君泽踉踉跄跄的回了房中后,先是检查了一下周边,确认四下无人,将铜板用力抛在空中,轻唤了一声,“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 只见空中的铜板下坠的越来越慢,谭君泽双眼睁开,眸中是一层套着一层的蓝色六芒星。这铜板在下坠到他双眼高度时,“福泽千年”四字位于正面,停在空中,仿佛静止一般。 他将手中那幅字打开,同样置于空中,双眼无数六芒星倒转,颅顶一根又一根青丝变白发。 他只看见一个身着白袍的中年男人眉头紧蹙,重重地叹了口气,在纸上写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突然六芒星破裂,铜板与字皆坠落在地上,谭君泽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 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根毛笔,在另一张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为伊消得人憔悴。”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其收好,放在袖中,而后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