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北梁行宫。 几日前北梁下了一场大雪,朝中也无要事,萧霁寒难得做了几日富贵闲人,带着盛明毓去行宫暂住散心。 廊下支着烤炉,萧霁寒亲自烤肉串,姿态闲适淡然,阿夏啧啧称奇。 “真是没有想到,陛下也会亲自做这等粗事。” 秦婉站在萧霁寒身后跃跃欲试:“陛下让我试试嘛,姐姐喜欢吃我烤的肉。” 萧霁寒不着痕迹推开秦婉:“我与毓儿心意相通,她自然更喜欢吃我烤的。” 秦婉说不过他,气呼呼地拉着盛明毓评理:“姐姐,你说,你更喜欢吃谁烤的?” 盛明毓不语,只是笑着,却有泪想落,这样的好光景,是她从前怎么也不敢求的。 便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小宫女走到盛明毓身边,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娘娘,奴婢寻来了几个新鲜玩意,您瞧瞧?” 盛明毓笑着点头,打开那盒子,只一瞬间,盛明毓彻底僵住。 那盒子里装着的赫然是一枚绣着鸳鸯的香囊,那是她曾经亲手所做,送给谢禹承的。 恍惚间,盛明毓只有一个念头,是谁?是谁知晓了这一切?是谁要害她? 巨大的恐惧感将盛明毓牢牢裹挟,她望着这美好的一幕心如刀绞。 若是她身份暴露,这一切怕是只能在梦中回忆。 小宫女这时凑近盛明毓:“娘娘,今夜子时,行宫门口,会有故人相见。” 她说完很快离开,盛明毓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难不成这好日子只有短短五个月? “毓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霁寒走到盛明毓身边:“你的脸色很难看。” “陛下。” 盛明毓艰难开口,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有事要说。” 萧霁寒面色逐渐冷沉:“你有何事要说?” 盛明毓跪地,缓缓低头:“陛下恕罪。” ...... 北梁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传言那位南陈来的和亲公主曾经嫁过人。 一个二嫁之女,如何配为北梁皇后? 陛下震怒,下旨将她打入大牢,择日处死。 盛明毓在大牢的第一夜,有人潜入了她的牢房。 彼时盛明毓靠在墙上,单薄的衣衫更显瘦弱。 她望着来人,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谢禹承,真的是你。” “毓儿,我来救你了。” 谢禹承闯进牢房时受了伤,此时肩膀Ӽɨռɢ还在流血,可他不管不顾,急切地扑到盛明毓身边,就要去抱她:“他怎么能将你打入大牢?” “这不是拜你所赐吗?” 盛明毓一把推开谢禹承,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盛明毓从未想到,她会这么恨一个人。 盛明毓咬牙切齿,带着散不去的血气:“我看到那个香囊,便知道我的身份泄露了,我想了很久,是谁挑破了这一切,是谁要害死我,却没想到,那个人真的是你。” “谢禹承,你我无冤无仇,我们早已两清,你为什么要害我?” 谢禹承愣愣地望着盛明毓,他错愕地看着五个月不见,他昼思夜想的人儿。 他无措开口:“毓儿,我怎么会害你呢?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害你?” 谢禹承第一次觉得语言这般苍白,他有无数的话想说,他想说他很想念盛明毓。 最初以为她真的死了,他痛不欲生,恨不得跟着去死。 后来知道她可能没死,而是去了北梁和亲,哪怕只是一个相似的名字,哪怕这一切可能只是一场空,他依旧不管不顾,以兵权交换,来了北梁。 他想说来北梁的路上,他跑死了三匹马,却在皇宫外束手无策,等了两个多月,才等到盛明毓出宫,他买通了行宫的宫女,只为见盛明毓一面。 他想说失而复得,看着盛明毓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这就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了。 他还想说他已经意识到,不知何时,他已经对盛明毓情根深种,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和盛明毓白头偕老。 他这么爱盛明毓,他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可若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被打入大牢?” 盛明毓愤怒不已:“我好不容易从你身边离开,我被你逼得无处可去,南陈再无我的一寸容身之地,我来了北梁,你还要我怎么样?” 那些从前没有说出的怨怼此刻尽数发泄,盛明毓委屈又不甘。 “你心仪秦芷兰是你的事情,凭什么无故毁掉我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