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恍惚看见一抹红色,弄脏了我今日新穿的绣鞋。 温绛尘的声音好像变得很慢很慢。 “枝意!” 我想回应,却发现无力出声了。 再次醒来。 我又回到了床上,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药味。 我混沌地坐起来,门外似乎有争吵声。 “你不要再骗她了!” “够了!” “这个孩子只会拖垮她的身体。” “我会想办法。” 我的手摸到小腹上,脑子迟钝的想,我怀孕了? 温绛尘又在骗我什么? 我的心疾,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会…… 门吱呀推开,见我醒来,门口的身形一僵。 温绛尘顿了顿,疾步走进来。 “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我有气无力,“我到底是什么病?” 他不提我怀孕的事,语气平静,“你的旧疾虽好了,却伤了根本,只要喝药调养就好了。” 我半信半疑。 只因温绛尘的脸太白了,比我这个病人还像病人。 我真的没事吗? 温绛尘喂我喝了粥,还给我读了他最讨厌的民间话本。 昏黄灯光下。 他靠着床沉沉睡去,眉眼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我悄悄下床,想去问大夫,我的反应只是因为体虚吗。 温绛尘不想让我知道,那我知道后,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但我出去时,大夫已经走了。 我有些失望,却又转念想起,为了我的病症,温绛尘钻研了不少医书,书房也许会有线索。 我蹑手蹑脚进去。 书房有些乱,似乎被人急切地翻找过什么。 月光下。 我跨过散落在地的书籍,精准地从地上捡起一张信纸。 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又被划掉。 对着月光,我依稀辨认出。 “待她病逝,我会尽快归京。”几个字。 病逝,是指我吗? 我浑身冰冷。 我若无其事地回去。 只是这之后,温绛尘给我端来新的药,我忍不住问。 “这是什么?” 他一如既往地体贴,“喝完,病就能好了。” 看着漆黑的药水,我表面点头,实则支开温绛尘后,将药倒进了花盆里。 我将剩的一小点药渣包在手绢里。 京中的来信越发频繁了。 温绛尘的眉头日渐深重。 平静的日子之下,暗流涌动。 温绛尘分了些心,说要在书房料理一些公事,不能陪我。 其实拂城并无多少事,但我佯装不知。 趁着这个机会,出府找到了大夫。 大夫看过药渣之后眉头紧皱,“姑娘,若是不想要孩子,也可选一些轻缓的药物。” “这服药用下去,没个三年五载,恐不能再有孕。” 我低低笑出声。 他眉目温柔,想一勺一勺哄我喝下去的,竟是堕胎药。 是不想要孩子?还是他等不及了。 我让大夫重新给我诊断,他却说,“姑娘先天体弱,亏有补药将养,不过……” 大夫皱眉思索。 我问,“不过什么?” 大夫说,“不过这么补药灌下去,却似乎并没有带来多少益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