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天打三份工供谢临上学,毕业后他被豪门认回身份,成了京圈太子爷。 所有人都说我苦日子终于熬出头,准备晋升豪门太太。 只有我在璀璨背后问他,[要分手吗?]他愣了下,神情不自然的笑,[说什么傻话。 ]我看出他的犹豫,淡然一笑,[没关系,你不用为难,我自己会走。 ]当晚,我收拾行李,离开了承载我与他三年回忆的出租屋。 1[要分手吗?]谢临显然一愣,貌似正好戳中他内心。 见我看着他,他或许心虚,揉了下我头不自然的笑,[说什么傻话。 ]就在刚才,我听见他与高中同学对话:[你小子人生堪比逆袭啊,温女神都得倒舔你。 ][高中那会你追人家吊都不吊你一下的,爽飞了吧现在。 ][听说你家还要跟温家联姻,不过你那送外卖的小女友咋整?]那时我还在期待他像小说男主那样说些什么此生非我不娶的话,可他低头淡淡地说:[早想分了,我跟她根本就聊不到一块去。 ][顺其自然吧,反正谢家也不会让我娶个送外卖的进门。 ]所以,这些年是我死缠烂打着他,在他眼里我也只是送外卖的,配不上他。 明明前不久他还抱着我说要跟我永生永世。 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前两年我为了给他挣生活费 24 小时连轴转,泡面都没时间吃。 朋友心疼我说不值得,担心我最后一场空,我信誓旦旦对她说谢临不是那样的人。 现实狠狠给了我一巴掌,原来做这么多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于他来说反倒成了负担。 可他不喜欢我明明直接可以说的,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用那双多情的眼看着我说此生非我不可。 让我越陷越深,自欺欺人地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 以至于我都快忘了他一开始喜欢的人就不是我。 高中那会,他追温芷追得人尽皆知,而我是亲眼目睹的旁观者。 那时的谢临很穷,一身发白的校服穿遍春夏秋冬。 他又很有钱,可以送温芷限量款的八音盒,送她抢不到的演唱会门票。 可这些在温芷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八音盒不只他一个人送,抢不到的门票下一秒就会有人抢着塞到她手中。 温芷自始至终都看不上他的,只把他当作可随意使唤的傻子。 她一遍遍把谢临的尊严碾在地上摩擦,他也依然心甘情愿地跟在她身后。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谢临的,或许是看着他眼里的光一次次被捏碎又强逼自己融合的瞬间。 破碎的少年满眼诚挚地看着自己想要守护的那片光,却忘了自己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 光影看穿了他的伤口,想去抱抱他为他填补。 我不忍心看少年再受伤,所以劝温芷回头看看那道赶不走的影子。 她满脸不屑,笑我痴傻。 后来,白芷被人偷拍,谢临为了替她出头把那群人打到重伤。 他被判了刑,留下案底。 白芷不肯替他澄清,一家飞出了国。 原本他考上一所 985,因为案底录取通知被取消。 他谁也不见,我不顾他砸过来的玻璃,走到他身边。 温热的血流过小腿时,他才停下砸东西的手,给我递来创可贴:[你走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现在废人一个,让我自生自灭好吧。 ]2那时他自暴自弃,我怕他走极端,每天风雨无阻给他带一日三餐,盯着他把饭吃完。 上网搜各种[鸡汤],试图带他走出来。 直到他醉酒的养父打电话跟我说他割手腕失血过多进了医院。 他养父那日对他骂了很难听的话:「要死死外头,别死家里晦气! [当年老子领养你,是看你聪明想着将来能给我养老,谁想到老子踏马养了个累赘! ]我听不下去,揪起谢临衣领就开始骂,[谢临你给我振作点! ]「你去看看外面哪个人过得容易?屁大事就觉得天塌了,子弹打到家门口不想着怎么解决,只想着逃! [不就是录取通知被取消了吗?大不了重来一次,有什么过不去的! ][这点挫折都克服不了,难怪温芷看不上你! ]出事以后我对他说话处处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踩到雷区。 他被我骂到不知道所措,眼眶通红地看着我。 糟糕家庭里,优异学习成绩是唯一能让他硬气的资本。 我替他擦去眼角渗出的泪,「你这么聪明,这辈子不可能就这样,挺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那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拉着他一起搬进出租屋里。 我成绩平平,撑死也就读个大专。 家里希望我早点出来工作贴补家用,给了我 5000 快让我在外面闯出天地报效他们。 谢临看我过得拮据,提出放弃学业。 我立刻扼止他这一想法,告诉他只负责学历,剩下一切都交给我。 我白天去餐厅洗碗,晚上去送外卖,一有空就去路边发传单。 就这样勉强抹平生活开支。 那次我为了多挣点钱给谢临买资料书,一晚上接了几十单外卖,最后体力不支倒在大桥边。 谢临盯着我裹满纱布的腿红了眼眶,我强撑着笑安慰他说不痛。 他一把将我扯进怀里,骂我是傻子。 他说我就是他的命,发誓以后一定带我过好日子。 毫无意外,他最后考上一所 211。 3谢家知道我这些年对他的付出后,给我递了张银行卡。 我有些不知所措。 三年,我不是为了一张银行卡。 谢临以前总跟我承诺以后会带我过好日子,可我从没奢求能过上什么纸醉金迷的生活。 我觉得跟他踏实在一起便是好日子。 一张银行卡买断我跟他的三年,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觉得有些可笑。 身边朋友都说我苦日子熬到了头,准备晋升豪门太太,可我心知肚明,豪门怎么可能娶一个我这样的人进门。 应该是门当户对,条件相当,就像温芷那样。 谢临一开始喜欢的便是温芷。 他对我更多的可能是感动,可能从上大学开始就觉得跟我聊不到一块去。 那时他说学术方面的事情问题我听不懂,我说每天送外卖碰见的事情他不爱听。 后来我发现他的话越来越少了,我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在我眼里他那样优秀,大学里美女如云,我怕他变心。 总是一遍又一遍论证他是否爱我,动不动就搬出那句话:[你不要忘了是谁供你读的大学! ]争吵最严重的一次,我逼他带我去买 DR 钻戒,向我承诺大学一毕业就结婚。 他怔了半晌,从抽屉拿出那枚戒指。 他说他早就买好了,其实我知道那枚戒指戴在手上并不合适,但我还是选择继续自欺欺人地戴上去。 我认真看着他,执念推动着我再一次不死心地问:「说真的,想分吗?」他看见我认真的表情,收起了笑,不再说话。 我笑自己愚蠢,到底在追寻什么呢?明明早就猜到答案,还要百般欺骗自己会不会是猜错了。 可我无名指上是他亲手给我戴上的戒指,宣传语上说这种戒指一生只能买一枚。 我爱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痴心妄想?4我转身装作无事去浇阳台的香槟。 阳台的香槟玫瑰是我跟他共同种出来的,路过花店看到标的花语就决定买下来。 那时他问我什么时候有了种花的爱好,我说好看,可更多是因为它的花语:【只钟情于你。 】他走到身后,低声开口:「晚晚,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眼眶一下涌上泪。 眼睛明明很大,能装下世间万物,可为什么又这么小,小到几滴眼泪都装不下。 我背对着他,不想让他撞见狼狈,迅速抹去眼泪,脱口而出:「那温芷呢?」他沉默不再开口。 我抬头看向窗外,努力让风将眼中的泪吹开。 放下花瓶,转身面对着他,费劲将戒指拆下。 戒指小了一圈,当时强硬戴进去,勒得生疼。 如今取下来,舒展许多,如释重负。 我将戒指塞到他手中,[还你。 ]我看着手指留下的圈印,[抱歉,把它撑大了。 ]他张口想说什么,我不想听了。 房门突然被打开。 5谢临的几个大学朋友走了进来,看见我们站在一起,「我说敲这么久门没回声,原来是小情侣在***呢。 」[没办法,坏人好事是哥的性格。 ][说正经的,我们是来给你带好消息的,你论文得奖了。 ]谢临的朋友,温文尔雅,礼貌有分寸。 他们都知道我的存在,敬佩我的能力,羡慕谢临的福气。 三年时间,经常到出租屋里来,知道我们生活贫瘠,每次来都提一堆东西。 谢临过去坐下,翻阅自己获奖论文,其中一个人拍着他肩膀,[你小子可以啊,不枉嫂子煞费苦心栽培。 ]他看向我有些尴尬,生涩地回了句,「嗯,多亏晚晚。 」他朋友搂着他,[这次论文宣读必须带上嫂子,正好可以去故宫玩玩。 ]他抬头看向我,像在等我应声。 另一朋友也跟着起哄,[是啊,嫂子的英勇事迹传的网上必火啊。 ]我知道谢临并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你们文化呆的地方我一个文盲呆不来。 ]他朋友挺起腰杆亢奋,[嫂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几个打心里敬佩你的好吧! 我就没碰见一个女人为了供男人读书能心甘情愿打三份工的,而且还是漂亮的女人! ]谢临也跟着开口:[一起去吧,正好你没怎么出去玩过。 ][就当几个好朋友一起出去旅游。 这句话刚落,所有人的目光迅速转向他。 他朋友脾气算不上好,[好朋友?你小子胡说什么呢?][我听说你亲爹给你安排了联姻,还是你高中那个害你坐牢的白月光?]见他沉默,所有人都亢奋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地批斗他。 [咋的?你不会真想去联这个姻?][你脑子没事吧?放着这么好的嫂子不要,去找那女的。 ][你小子要是敢干能忘恩负义事,不用嫂子出手,老子第一个***! ][能干出那种事来的,就不是东西! ]最后,坐在他身旁的朋友搂着他向我拍胸脯表示:「嫂子你放心,我们会替你管教好他的。 这货量他一百个胆也干不出来那事! 」我笑了笑,很快这个话题就被其他事情带过,但谢临自始至终没辩解一句。 6朋友不止一次劝过我:[晚晚,你真要这样做?[真心瞬息万变,现在网上这种案例很多的。 [你能保证他以后功成名就还对你始终如一?他越往高你跟他的差距就远,你确定他到时还会真心实意娶你吗?]这本就是场豪赌,而我赌输了而已。 那时我陷入犹豫,不敢将答案脱口而出,现在答案更是成了否定。 不会。 谢临不会娶我。 他们很快又围在一起讨论学术话题,说的是我听不懂的专业用语。 或许我跟谢临,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站起身,回了卧室。 这间卧室,也承载许久我与谢临的回忆。 我想起最开始,我们只租得起住在漏水的地下室。 零下几度的天气,雨水顺着裂痕一点点打湿谢临的后背,我用[分手]威胁他跟我换位置。 我被雨水打得瑟瑟发抖,他紧紧抱着我说此生非我不娶。 我盯着通讯录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拨响了谢家的电话。 话中带着生涩,[阿姨,您那张银行卡…]他***声音听起来还算和蔼。 [想通了,八位数,你尽可拿去,很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家谢临的照顾。 ][如果…话刚出口她便迅速转移话题,[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拿这笔钱去做笔小生意,养活自己不成问题的。 ]她想说,如果我不是送外卖的,如果我家庭情况稍微好些,定会让谢临娶我。 可世上哪来这么多如果。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在卧室看了许久,也想不出要带走些什么东西。 柜子里挂满了衣服,只有两三件洗得发白的衬衣是我的。 我取下来扔进垃圾桶,抬头看见床头柜上我与他的合照。 香港摩天轮上拍的,二十几块能坐三圈,当时的我坐在舱里拉着他疯狂拍照。 我拿起再看了看,最后将它扔进垃圾桶。 最后,我只带着那张卡出了门。 出去时谢临的朋友问我:[嫂子,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啊?]我随意扯了个借口:[朋友过生日,我去一趟。 ]他们接话:[带上我们一起去呗,人多热闹。 ]我笑了笑婉拒,[不了,她不适应太多围着。 ]谢临知道我在搪塞他们,他意识到什么,抬头沉沉地盯着我。 我朋友不多,玩到现在的只有傅敏一个。 她生日刚过不久。 我摆摆手,下意识看向谢临,[我走了啊。 ]走了,就不回来了。 23 点,我捏着手中的卡离开了这个承载我三年回忆的地方。 我终究还是收下了这张卡,就像朋友说的,不要到最后两手空空。 我拼命将谢临扶上云端,最后他选择抛弃我,那这张卡便是对我最廉价的补偿。 这本就是我应得的。 7我听了谢母的话,找了一处商城开发地开了一家奶茶加盟店。 地段加上品牌效应让奶茶店生意火爆,我每天忙上忙下根本空想谢临。 看见满头大汗的外卖员时,我下意识会多做一杯。 因为我想起当初的自己,脑海一闪而过的想他们其中会不会也像我拼命挣钱供男朋友或女朋友读书的人呢?如果命运能让我重来一次,我还会做出像当初一样的选择吗?可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如果。 忙完一天满身疲惫躺在出租屋里,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开始发呆。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尾渗出的泪滑进棉被里。 我没有想谢临,而是举起手看着手指被勒出的红印,想什么时候能淡下去。 昏昏沉沉快要睡过去时,我接到一通电话。 对面没有开口说话,我看了眼备注是谢临,问:[怎么了?]他安静许久,才开口问:[箱子里的东西,你动了吗?]谢临有个很宝贝的箱子,有次我不小心将它打开,发现里面装的是关于温芷的一切。 温芷的照片,用笔写下的每一句与她的对话。 当时的我看到这些很生气,他也第一次对我发火。 网上说白月光的杀伤力无人可抵,是每个男人不可触碰的逆鳞。 最终我选择妥协,盒子可以留着,但从此不能再打开。 我平静地说:「谢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之间的承诺不算数了,盒子你想什么时候打开就打开。 」[我知道那些东西对你来说很珍贵,我不会去碰的。 ]他似乎有些愧疚,试探性的问,[床头柜的合照你扔了?]我坦然地说:「嗯,反正迟早都会扔的。 」8电话陷入长久的沉默,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索性就挂断电话。 困意全然消散,我走到阳台,望着漆黑的天空,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 开始深思喜欢为什么跟幸福不成正比?我喜欢谢临所以拼了命对他好,可为什么感受不到幸福?内心挣扎许久,才得出结论:爱人要先爱己。 回想曾经,我好像掉进讨好别人的系统。 小时候为了讨好父母,一遍遍说服自己去干不愿意干的事情,最终得到的爱不及弟弟的万分之一。 后来讨好温芷,百依百顺替她做所有她不愿意干的事,最终人家也不过是把我当作一个听话的侍从。 再后来讨好谢临…我讨好过这么多人,却从没想过要讨好讨好自己。 当晚,也许是被冲昏了头,我用那张卡里剩下的钱给自己买了套房。 接下来日子的便忙忙碌碌,忙着房子的装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