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像炒豆子一样密集,浓烟裹挟着火舌从窗户里疯狂窜出,染红了半边天空。 叶开抱着女儿叶梅冲出火海,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家房子被火焰吞噬。 叶梅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攥着爸爸的衣角,一声不吭。 另一边,洪雪一手拎着个大包,一手拽着儿子成俊,狼狈地逃了出来。 成俊的校服被烟熏得黑一块灰一块,头发也乱糟糟的,但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看着消防员灭火。 “天杀的,哪个挨千刀的放的火!” 洪雪骂骂咧咧,声音尖锐刺耳。 社区工作人员跑过来,一脸歉意地对他们说:“叶先生,洪女士,实在抱歉,现在安置房紧张,只能先委屈你们两家……挤一挤了。” 叶开和洪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抗拒和嫌弃。 临时安置房是一间狭小的一室一厅,原本是社区活动室,现在被简单地隔成了两个区域。 一张双人床,一张单人床,中间用一个破旧的屏风隔开。 叶开皱着眉头,环视四周。 墙壁斑驳,地面坑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他把叶梅安置在单人床上,轻声安慰:“梅梅乖,先在这里住几天,爸爸很快就找到新房子。” 洪雪则大大咧咧地把包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双人床上,翘起二郎腿,开始玩手机。 成俊也学着她的样子,瘫在椅子上,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喂,我说,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卫生?这里可不是你们家!” 叶开忍不住开口。 洪雪头也不抬,翻了个白眼:“切,嫌脏你别住啊,又没人逼你。” 成俊也附和道:“就是,穷讲究。” 叶开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但看着女儿委屈的小脸,他只能强压怒火,默默地开始收拾行李。 晚饭时间,叶开从包里拿出两盒自热米饭,一盒递给叶梅,一盒自己吃。 他细心地把米饭拌好,吹凉,才递到女儿嘴边。 “梅梅,多吃点蔬菜,补充维生素。” 叶开轻声说。 洪雪则从包里掏出一堆零食:薯片、辣条、可乐……她和成俊吃得津津有味,还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喂,你们能不能别吃这些垃圾食品?对孩子身体不好!” 叶开实在看不下去了。 洪雪嗤笑一声:“垃圾食品?我看你脑子才有问题。 我儿子从小吃到大,身体好着呢!”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叶开气得浑身发抖。 “我怎么不可理喻了?你管天管地还管我拉屎放屁啊?”洪雪毫不示弱。 叶梅被两人的争吵吓得不敢出声,默默地把头埋进碗里。 成俊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 晚上睡觉时,叶开给叶梅讲睡前故事,声音轻柔舒缓。 洪雪则戴着耳机看视频,时不时发出夸张的笑声。 “你能把声音关小点吗?孩子要睡觉了!” 叶开忍无可忍。 “你管我?这是我家!” 洪雪摘下耳机,瞪着叶开。 “这是临时安置房,不是你家!” 叶开咬牙切齿。 “在我眼里,这就是我家! 怎么,你不服气?”洪雪挑衅地看着他。 叶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跟这个女人吵架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能默默地给叶梅盖好被子,轻声说:“梅梅,别怕,爸爸会保护你的。” 第二天,叶开带着叶梅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叶梅一直闷闷不乐,低着头走路。 “梅梅,怎么了?”叶开关切地问。 “爸爸,我不想住在这里。” 叶梅小声说。 “为什么?”“那个阿姨和哥哥……好凶。” 叶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叶开叹了口气,把女儿抱起来:“梅梅乖,再忍几天,爸爸很快就找到新房子。” 另一边,洪雪带着成俊去超市买东西。 成俊一路上都在抱怨:“妈,我不想跟那个书呆子住在一起,烦死了!” “烦什么烦?忍几天就过去了。” 洪雪不耐烦地说。 “可是……他总是管我,还说我吃垃圾食品,还说你……”成俊欲言又止。 “说我什么?”洪雪瞪了他一眼。 “说你……不讲卫生,没教养。” 成俊小声说。 洪雪气得火冒三丈:“这个王八蛋! 等我回去收拾他!” 回到安置房,叶梅正在玩积木,成俊一把抢了过来:“这是我的!” “这是我的!” 叶梅不甘示弱。 “就是我的! 你这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成俊推了叶梅一把。 叶梅跌倒在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叶开听到哭声,立刻冲了过来,扶起女儿:“梅梅,怎么了?”“他……他抢我积木,还骂我……”叶梅抽泣着说。 叶开怒视着成俊:“你给我道歉!” “我不! 是她先抢我东西的!” 成俊毫不退缩。 “你……”叶开扬起手,想要打成俊。 洪雪冲过来,挡在成俊面前:“你想干什么?打我儿子?你敢!” “你儿子欺负我女儿,我为什么不敢打他?”叶开怒吼道。 “我儿子怎么欺负你女儿了?你女儿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洪雪毫不示弱。 “你再说一遍!” 叶开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说就说,怕你啊?你女儿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洪雪尖叫道。 叶开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推开洪雪,冲向成俊……“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两家单身的,住一起了。” “是啊,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孤男寡女的,还带着孩子。” “谁知道呢,说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可怜了那两个孩子,摊上这样的父母。” 几个邻居聚在一起,对着叶开和洪雪的安置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叶开和洪雪从外面回来,听到这些议论,脸色都很难看。 洪雪更是气得直接冲上去,跟那几个邻居吵了起来。 “你们胡说什么?我们清清白白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洪雪怒吼道。 “清不清白,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敢让我家孩子跟你们家孩子玩。” 一个邻居撇了撇嘴。 “你……”洪雪气得浑身发抖。 叶开拉住洪雪,冷冷地看了那几个邻居一眼:“我们走,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回到安置房,叶梅和成俊也听到了外面的议论。 “爸爸,他们说我们是奇怪的一家人。” 叶梅小声说。 “哥哥,他们说我们是野孩子。” 成俊也低着头。 叶开和洪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心酸。 “成俊,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打游戏,作业写完了吗?”叶开看着瘫在椅子上的成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要你管!” 成俊头也不抬,继续盯着手机屏幕。 “我是你……我是大人,我就要管你!” 叶开强压着怒火。 “切,你又不是我爸,凭什么管我?”成俊翻了个白眼。 “你……”叶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洪雪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护犊子:“叶开,你干嘛呢?成俊作业早就写完了,玩会儿游戏怎么了?”“早就写完了?我看他根本就没写!” 叶开指着成俊的作业本,“你看,一个字都没动!” “没写就没写呗,明天再补上就是了。” 洪雪满不在乎地说。 “明天?明天复明天,明天何其多?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叶开怒吼道。 “我怎么教育孩子,用得着你管吗?你管好你自己的女儿就行了!” 洪雪毫不示弱。 “你女儿?你女儿整天闷不吭声的,跟个木头人一样,你看看你把她教成什么样了?”叶开反唇相讥。 “我女儿怎么了?我女儿比你儿子强一百倍! 你儿子就是个小混混,将来肯定没出息!” 洪雪尖叫道。 “你……你再说一遍!” 叶开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说就说,怕你啊?你儿子就是个小混混!” 洪雪毫不退缩。 叶开再也忍不住了,他冲上去,一把抓住洪雪的衣领:“你给我闭嘴!” “你放开我! 你这个神经病!” 洪雪拼命挣扎。 叶梅和成俊被两人的争吵吓坏了,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叶开是个生活极其规律的人,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洗漱,做早餐,然后叫叶梅起床。 他做的早餐都是营养搭配均衡的,牛奶、鸡蛋、面包、蔬菜、水果,一样都不能少。 洪雪则是个夜猫子,不到半夜十二点不睡觉,早上不到十点不起床。 她起床后,随便吃点零食,或者泡一碗方便面,就算打发了。 “你能不能别每天早上都弄得乒乒乓乓的?吵死了!” 洪雪顶着两个黑眼圈,冲着叶开抱怨。 “我这是做早餐,给孩子补充营养。” 叶开冷冷地说。 “补充什么营养?吃那些东西跟吃草有什么区别?”洪雪撇了撇嘴。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叶开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晚上,叶开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洪雪则把衣服、袜子、零食袋子扔得到处都是。 “你能不能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这里不是垃圾场!” 叶开忍无可忍。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洪雪头也不抬,继续玩手机。 “你……你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邋遢鬼!” 叶开怒吼道。 “你说谁是邋遢鬼?你再说一遍!” 洪雪跳起来,指着叶开的鼻子骂。 “说你呢! 怎么,你不服气?”叶开毫不示弱。 “我跟你拼了!” 洪雪张牙舞爪地扑向叶开……叶梅和成俊在同一所小学上学。 因为“两个爸爸”的传言,叶梅在学校里受到了同学们的嘲笑和排挤。 “喂,你们看,那就是叶梅,她有两个爸爸呢!” “哈哈,真奇怪,她妈妈呢?”“不知道,说不定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几个同学围着叶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叶梅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胡说什么?我不是野孩子!” 叶梅鼓起勇气反驳。 “不是野孩子?那***妈呢?怎么从来没见过她?”一个同学咄咄逼人。 “我……”叶梅被问得哑口无言。 “哈哈,说不出来了吧?你就是个野孩子!” 几个同学一起嘲笑她。 叶梅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成俊正好路过,看到这一幕,立刻冲了上去。 “你们干什么?欺负我妹妹?”成俊怒吼道。 “你妹妹?她是你妹妹?”几个同学愣住了。 “怎么,不像吗?”成俊瞪着他们,“我告诉你们,以后谁再敢欺负她,我就揍谁!” “你……你敢打人?”一个同学有些害怕了。 “你看我敢不敢!” 成俊作势要打人。 几个同学吓得一哄而散。 成俊走到叶梅面前,笨拙地帮她擦眼泪:“别哭了,以后有我保护你,没人敢欺负你。” 叶梅看着成俊,破涕为笑:“谢谢哥哥。” “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嘛。” 成俊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一天晚上,突然停水停电了。 安置房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怎么停电了?”洪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不知道,我去看看。” 叶开摸索着找到手电筒。 他打开手电筒,发现是电闸跳了。 他试着把电闸推上去,但刚推上去,又跳了下来。 “应该是线路有问题。” 叶开皱着眉头说。 “那怎么办?没水没电的,怎么过啊?”洪雪抱怨道。 “我去找社区的人来看看。” 叶开说着就要出门。 “等等,外面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不安全,我跟你一起去。” 洪雪叫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