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取得良籍,陆怀青娶了我这个农户女。 大婚当晚,我们定下契约,只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假夫妻。 待他科举高中,替陆家翻案,我们就和离,以后各奔东西。 终于,成婚第五年。 他高中状元,陆家也翻了案。 我提出和离,他不同意非要带我进京。 我答应了,因为我需要了结一些往事。 1.成婚当晚,他拉着脸来解我的衣襟,好像是要上刑一般。 我翻了个白眼,捂住胸口:“既然不喜欢,就不用勉强洞房了。” 看着他收回手,松了口气的模样。 我撇撇嘴,继续道:“我知道你与我成婚,不过是为了获得良籍,其实我嫁你也是为了不被强制配婚。” “你不情我不愿,我们不如把它当作一桩交易,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待你达成所愿,我们就和离,以后各奔东西,互不纠缠。” 陆怀青面露错愕,欣喜,随后蹙眉怀疑地看着我,“我凭什么信你。” “信不信,你都与我成婚了。” 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没打扰他,和衣躺下等给他考虑清楚。 半晌,他终于缓缓地开口了:“不行,既然娶你为妻,我就会负责一辈子。” 我闻言,翻身而起,瞪大眼睛看着他,随后眨眨眼恍然大悟:“你也太谨慎了吧。” “你放心吧,你没达成目的前,我不会同你和离的。” 他捏紧拳头,表情无比认真地说:“我不会答应的,我现在确实还无法与娘子洞房。” “请给我一些时间。” 我深吸一口气,警告他:“你最好想清楚,今***与我约定好,甚至当场写下和离书,你还有可能摆脱我,否则等将来你功成名就,我可就不是那么好打发了。” 陆怀青抿了抿唇,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陆怀青此生只成婚这一次,向弄玉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我眯了眯眼,恍恍惚惚都度过了新婚之夜。 一转眼,五年过去,我和陆怀青相互扶持,倒是与正常夫妻无异。 只是我们仍然没有圆房。 陆怀青有过几次说要圆房,都被我糊弄了过去。 见多了,功成名就,负心薄幸的男人。 我不敢相信他会是例外。 他一天没有达成目的,我就一天不能安心做他真正的妻。 终于,他目的达成的这一天来临了。 中状元的喜报传来时,我正在给隔壁村杀猪。 杀猪的牛婶子夺过我的刀,笑着说:“都是状元夫人了,还杀什么猪啊。” “快回去,报喜的都到家门口了。” 说着,众人就簇拥着我回了家。 他身穿状元袍,朝我作揖,“感谢娘子这些年的支持。” 我没有出声,只是无声地听着一个又一个的关于陆家的喜事。 叫我不由地想到村头大爷说书时,常说都一句话:***,一遇风云便化龙。 陆怀青学识渊博,人情练达,只要给他一个契机,他就会乘风而起。 这次,他中了状元,呈上当初陆知县收集的西南军垧贪污案的证据,陛下拔除了一大批蛀虫。 如此一来,陆知县不仅无罪还是有功之臣。 陆知县直接被调入户部做了主事。 而陆怀青虽是翰林院编修却深得帝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不得不说,虽然我不是他真正的妻子,可也着实因着他风光了一把。 笑了一整天,我的脸都笑僵了。 “既然你如今已经达成所愿,按照约定,你给我和离书吧。” 送走所有人,我也不装了,朝他伸出手。 他却从侍从手里接过一个匣子放在我手里。 “还给了补偿?挺上道啊。” 我接过有些分量的匣子,打开就被金光银光给闪了眼。 做官就是不一样,这大手笔,比我当初买他花的钱多了百倍千倍不止。 这桩婚事,我不亏啊。 要是随便找个农户嫁了,这辈子我都见不着这么多钱。 我欢喜地摸着金锭子,银锭子,笑着说:“那什么和离书拿来吧,我立马签。” 这个薄情男人还不错,至少还知道给赡养费。 他却轻咳一声,“娘子怕不是忘了,当初的约定,我并没有答应。” 我笑容一僵,眯眼问:“不和离! 你确定。” “君子重诺,既然娶你为妻就是一辈子。” “呵~”我冷呵一声,“这么说你要享齐人之福了。” 他皱眉:“娘子,何出此言?”“你还装?”我轻轻吐出一个名字:“祁宁。” 陆怀青考中秀才后,住在县学。 有一回,我去给他送秋衣,恰好碰见一个姑娘跪在县学门口求那个看大门的老头。 一群人在那里围观,我向来喜欢热闹,立即就凑了上去。 谁知道竟然吃瓜吃到自家身上。 只听那自称祁宁的姑娘苦苦哀求看门老头帮他叫一下陆怀青。 那老头最终不堪其扰,只能通知陆怀青了。 陆怀青一出来,她就冲上去抱住他,还哭喊着:“怀青哥哥,我总算见到你了。” 当时我怎么办,一个假媳妇,凭什么去干扰人家互诉衷肠。 在人群中,看着陆怀青带着祁宁进了书院,我就转身离开了。 祁宁此人,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她与陆怀青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本来都要议亲了。 岂料陆家出了事,两家婚事只好作罢。 只是我没想到这祁宁竟然如此痴情,过去四年,她也该20岁了吧,竟然还在等他。 本来我有些动摇的心,在那一刻瞬间又被拉回了原位。 他上京赶考的那一天,我没有去送他,但是我知道他是带着祁想祁去的。 因为他走的前一天,祁想祁出现在我面前。 她说:“一个杀猪女如何能配得上怀青哥哥。” “他以后是要入阁拜相,直上云霄的。” “你们云泥之别,我劝你自请下堂。” 我当时手里举着杀猪刀,满手油腻,笑着说:“好啊,那你拿个一千两给我,我保证自请下堂,再也不出现陆宁州面前。” “你,你竟然狮子大开口。” 我走到井边打水,冲洗刀具,“按你说的,陆怀青的前途如此贵重,区区一千两多吗?”“你,你……”我把刀扔在盆里,转身面对她:“怎么,你拿不出来。” 祁想祁只是一个县衙文书的女儿,除了他爹,一家子其实还是乡下的农户。 祁家想拿出一千两还是很难的。 她脸色青白交错,色厉内荏道:“怀青哥哥,若是知道你如此市侩,定然会休了你。” “你一文钱也别想得到。” “那你让他休了我啊。” 她整个人脸色都僵住了,随后又笑了:“既然你不自请下堂,就待在这乡下守着吧。” “明日怀青哥哥可是要带着我一起上京的,我才是能陪着他走上青云之路的女人。” 她上下看了我一眼:“乡下杀猪女只会让怀青哥哥丢人罢了。” “是吗,那恭喜你了。” 我神情冷淡的说,随后再也不理会她。 而是把刀洗好之后,就坐在井边磨刀,这是我平时减压的方式。 她见我油盐不进,只能跺跺脚走了。 她应当不知道的,我从嫁给陆怀青开始,就一直在等。 等他达成所愿,给我一封和离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陆怀青,你把你的小青梅养在外面,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当然,我们本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你想养谁想跟谁好,我管不着。” “只是你这样做,就是违背誓言,在我看来就是你默认了当初我提出的约定。” “和离对你我都好。” 他不慌不忙的喝着茶:“娘子,和离了,你岂不是要被官府强制配婚。” “不会,我只要领养一个村里的孤儿,马上就能立户。” “要不是必须成亲才能领养孩子,我压根就不会成亲。” 和离妇只要有儿子,用儿子来立户,我就可以不用再嫁了。 孩子我也想好了,就说自己不能生,才领养一个的,还保证是儿子呢。 这一套,我是最熟悉了。 当年阿娘杀猪供阿爹科举,阿爹中了举人之后,就娶了富商之女为平妻,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阿娘要强,主动带着我脱离夫家,离乡背井定居千里之外的边境小山村。 那时候,阿娘是给我找了一个童养夫谢明钰才立户成功。 2.“领养孩子,必须要我签字吧。” 陆怀青说。 “这五年,我尽心尽力供你,你不会这点小事都不帮忙吧。” 我冷下脸,不高兴地说,“你若是不配合我领养孩子,我不介意去宣传宣传,堂堂状元郎养外室。” 见他还是一脸淡定,我又说:“你当然可以无所谓了,可祁想祁是姑娘家,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名声受损。” “顶着外室的名头,陆家还会同意你娶她吗?”“无所谓,祁想祁根本与我无关。” 他放下杯子,“我的妻子是你也只有你。” “弄玉,我承认自己娶你的时候确实不喜欢你,可从娶你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这辈子只有你是我的妻子。” “我们陆家儿郎,不会无缘无故与妻子和离。” 陆怀青说的振振有词,大义凛然,差点就感动到我了。 可我马上就想到原因了,“你是担心现在和离,会影响你的名声,让别人觉得你抛弃糟糠。”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我离京城那么远,又不会说出去,你过几年再把祁想祁娶回去就是了。” “弄玉,你想错了,我是真心要与你做真夫妻的。” 他看着我抱着的匣子:“这些也不是补偿,而是一部分聘礼。” “路途遥远,我不方便携带太多,只拿一部分表示诚意。” “等你与我回京,我会重新风风光光的,迎你进陆家大门。” 我眼珠子一转,“也行,那先和离,和离了,你再重新娶我。” 他脸色漆黑:“你是铁了心和离是吗?”“陆怀青,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背井离乡与你去京城,那里我人生地不熟的,要是你卖了我怎么办。”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辈子很难相信一个男人,特别是做我夫君的男人。 陆怀青如果不是我夫君,我想我还是很喜欢他的。 “弄玉,若是我要卖你,你觉得在这里卖不了吗?”他红着眼睛说,“我要是想处理掉你,方法多的是。” “可是我不想,也不能,五年夫妻,我动心了。” 他伸手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动摇过吗?”我震惊了一瞬,随后用力抽回手捏了捏鼻梁:“那祁想祁呢?”“她爹当年为我爹奔走丢了差事,他娘跑了,爹自戕了。” “她一个孤女来投奔我,我也不好不管她。” “但是我与她说清楚了,只当她是妹妹,等她出嫁会给一副嫁妆,其他的我什么也给不了。” “可她会就这样死心吗?”“她会死心的。” “她死心了,会来找我说些有的没的。” “你上京赶考不带我带她!” 我厌恶地看着这个言行不一的男人:“你能别骗我了吗?我向弄玉就得被男人骗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