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明天帮你做手术的专家已经到了,等天亮就能给你做手术了!” 陆建义激动的跑上来,迫不及待的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治好了又怎样,身上的伤疤永远不会消失。 “还是算了,就算治好了也是满身伤疤。” 听到我自暴自弃的话,他焦急的摆正我的肩膀。 “我去省城给你买最好的祛疤膏,听说最近省城的女人们都在用雪花膏抹脸,我也去给你买,肯定不会留伤疤的。” 我嘲讽的笑笑,不再做任何回复。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陆建义兴奋的站起来朝门口跑去。 “对了妙竹,有一位文工团的同志来看望你。” 看到门口进来的人,我的心沉入谷底。 正是姚杏儿,陆建义的青梅竹马,早些年更是和他定下过婚约。 也是顶替我进入文工团的人。 她一向嫉恨我嫁给陆建义,明里暗里给我使了不少绊子,怎么会好心来看我? “妙竹,你好点了吗?文工团的同志们听说你住院了,派我来慰问一下你。” 姚杏儿穿了一件电影的确良,衬得腰线格外纤细。 我注意到陆建义的眼神,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移不开了。 “我们给你买了点麦乳精,你拿去补补营养。” 她笑得人畜无害,把手里的麦乳精递过来。 我看了一眼,麦乳精的罐子外面还沾着不少粉末,外观更是老旧,一看就是过期的。 对上我怀疑的视线,她好似刚反应过来,温声道歉。 “我们也没多少钱,就每个人都拿来一点,这才凑出一罐。” “妙竹姐你是城里下乡的知青,看不上也正常。” 她说的委屈,倒显得我咄咄逼人。 “陆政委,我能和妙竹姐说些体己话吗?” 陆建义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当即便出去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妙竹,你跟杏儿好好说话,你们都是女人,她肯定能好好劝你的。” 陆建义刚离开病房,姚杏儿就装不下去了。 她笑着把手里的麦乳精罐子扔在我身上,里面的粉末全都倒出来,撒了我满身。 她肆无忌惮的欣赏着我的狼狈,嘴角扯起嘲讽的笑。 “黄知青刚下乡那会多么意气风发,现在竟然也沦落到当小偷了。” 我冷笑一声,背部高高的挺直,不想在她面前落一丝下风。 “你一个鸠占鹊巢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 姚杏儿被我说的脸颊通红,粗粗的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前后摆动着。 “你都成现在这样了,还得意什么?就算你嫁给建义哥又怎样,他爱的人是我!” “我们从小就有婚约,当初要不是你死缠烂打,建义哥怎么会娶你?” 她愤怒的抬起手对着我的脸狠狠扇下来。 我身上都是伤连躲都成了困难,只能硬生生忍下她这一巴掌。 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脸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开,鲜血渗透纱布,她畅快的笑出声。 “你知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是建义哥找人打的!谁让你挡了我进文工团的路!” “只有你再也不能跳舞,再也不能拉琴,我才能永无后患。” “在你挨打的时候,建义哥正陪我参加文工团的筛选呢。” 尽管早就知道真相,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让我心口一颤。 “你要是识趣点,就该把建义哥还给我。” 我垂下眼,没有像她预料中那样崩溃。 “现在是新社会,包办婚姻早就不作数。” “我会离开,既然你和陆建义互相喜欢,那就祝你们白头偕老。” 她愣了一瞬,随即便得意的笑起来。 “我当然会和建义哥白头偕老,但这个的前提是他对你彻底厌恶!” “我已经通过了文工团的筛选,团长说明天我就可以入职了,我会代替你成为新的台柱子,至于你......” 在我惊疑的注视下,她拿起地上的凳子对着自己的腿砸下去, 陆建义推门进来前,姚杏儿躺倒在地上,对我扯起一抹恶劣的笑。 “我要让建义哥彻底厌恶你。” 伴随着她的尖叫声,陆建义闯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地上抱着腿痛哭哀号的姚杏儿,而那个凳子被她扔到我的身边。 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其实是她自己动的手。 “杏儿,你怎么了?” 陆建义惊慌失措的扑过来,牵扯到我手上的点滴管,瞬间撕扯出大量鲜血。 可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不再多管。 “我只是想和她分享我进入文工团的事,没想到她竟然拿凳子砸我的腿,还说......还说以后再不让我跳舞。” 她崩溃的扑在陆建义的怀里哭着, 医生听到动静赶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要为我包扎。 和姚杏儿比起来,病床上的我脸上的纱布已经成了红色,手背上还在往外渗血,而姚杏儿只是腿上有一处淤青,实在不能和我比。 “你们干什么?不要分不清主次,还不快点给杏儿看看,万一她的腿真的出什么事怎么办?” 陆建义愤怒的质问着医生,冷冷的瞪了一眼病床上的我。 “杏儿好心还慰问你,你竟然嫉妒她进入文工团。你的心怎么这么恶毒,难道你自己不能再跳舞,就要剥夺别人跳舞的权力吗?” “杏儿的腿要是真的落下什么毛病,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抱着还在哭泣的姚杏儿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挣扎着坐上轮椅。 算了,这个地方我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就此分开,也算得上好事一桩了。 陆建义带着姚杏儿做了好一通检查,确定她的腿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后才想起我。 他皱着眉吩咐下属。 “去买包桃酥,妙竹爱吃这个,刚才吼了她两句,现在估计正生闷气呢。” 下属笑着打趣,“政委这么心疼嫂子,我这就去买。” 陆建义无奈的笑笑,可没一会下属就急匆匆地跑回来了。 “不好了!嫂子......嫂子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