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1日,是我的婚礼,新郎不是我。 接我的司机把我带到了和礼堂相反的方向。 我到的时候,台上新人已经交换完戒指正在图片拥吻。 男方是占了我二十年顾家少爷身份的假少爷,也是我未婚妻出国的白月光初恋。 我怒不可遏。 未婚妻却满不在乎。 “沐言只是和我举行结婚仪式,又不是领证,你至于这么介意吗?”我的亲生父母也站在假少爷那边。 “还不是因为你迟到?我们可丢不起这个脸!” 假少爷柔声安慰未婚妻,却挑衅地看着我。 “我只是想帮岁岁解围,如果哥哥介意,就当是愚人节游戏吧。” “毕竟,哥哥还需要拉投资去开发游戏呢。” 我将百万钻戒丢进一旁的下水道,转身离开。 那就看看,是我需要莫氏,还是莫氏需要我。 “只是一个结婚仪式,又不是法律承认的关系,你在生气什么?”“顾清淮,明明是你不上心,看错地址走错方向才耽误了结婚。” “如果不是沐言在,我就会变成圈子里一个笑话,你还要在这里跟我闹?”莫岁然声声质问,我张口想要解释。 却被我爸妈打断,“顾清淮,你迟到了三分钟,难道还要我们一直等你?”“明明沐言不是我们亲生儿子,却最像我们顾家人。” “他从小在国外长大性格开放,就不会像你一样对一场婚礼还这么斤斤计较。” 爸妈摇头,像是对我极其失望。 有客人议论,说我太过计较,如果闹狠了可能连结婚证都保不住。 我扫过愤怒的莫岁然,和得意的顾沐言。 心里自嘲。 这个月是莫氏集团全息网游发布前的最后一个月。 我在研发部不眠不休地加班调试,想要在游戏内测一举拿下全息网游全部江山。 作为彩礼。 毕竟这是一项全新的游戏技术,潜在收益十分可观。 可莫岁然却强拉着我去民政局拿证。 她眉眼柔和,倒映出我。 “清淮,好多人喜欢你,我害怕你离开我,所以我要早点绑定你。” “婚礼我们可以后面再补,补一次,两次,到之后岁岁年年每年一次。” 那时我是真的以为她爱我。 可顾沐言一回来,她就把身心都放在了顾沐言身上。 现在,更是让他顶替我新郎的身份。 交换对戒,图片拥吻。 我只看着莫岁然,声音颤抖。 “你也觉得是我大题小作?”莫岁然躲开我的视线,拉走顾沐言。 “你就当这是愚人节游戏,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之后再补给你就是了。” 我苦笑,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定下婚期的时候我问过为什么要定在4月1日。 “爱非愚弄。” 说这话的她像曾经追求我时那般,明媚如朝阳。 现在看来,不愚弄的是顾沐言,不是我。 我看着莫岁然手上全然陌生的婚戒,迟迟没有说话。 那不是我设计的。 莫岁然眉头紧蹙。 “顾清淮,婚礼还要继续。 你安静一点,不要无理取闹。” “这次过后,你想要莫氏股份也可以。” 她拉着顾沐言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听见顾沐言安慰她。 “岁岁,哥哥需要莫氏的资金你给就给他了。” “但股份是重中之重,我不希望你后来因为这个受伤。” 莫岁然没有反驳,她在犹豫。 我压下眼底涌起的酸涩。 一把扯掉胸前的礼花,在宾客唏嘘的打量下。 挺直腰背离开。 看来,莫氏也并不需要我。 回家途中,全息网游研发部的另一负责人联系上我。 他看了婚礼的直播全程,没有虚假的安慰。 只说如果我想走,他们这群老同学自然跟着。 我谢过他,回到自己的房子。 既然决定要分开,那就要断得干干净净。 我打电话给莫岁然,让她找人来收拾。 手机对面却传来暧昧不明的声音,混合着喘息。 “沐言刚从国外回来,什么都不懂,这次是我要求他做临时新郎,你不要误会。” 那边传来顾沐言的声音。 “岁岁,误会我没关系,只要其他人不误会你,我怎样都可以。” 莫岁然沉默后开口,“不要传出去。” 心尖抽痛,我直接挂了电话。 都亲热到我头上了,还叫我不要误会?甚至相恋六年,莫岁然竟然认为我是那种会嚼舌根的人。 我嘲笑自己的失败。 最后我是找保姆去收拾的。 很快,保姆就清出了一个小行李箱,里面是莫岁然在我这儿的全部东西。 工作之后,莫岁然很少来这里住,她给我的解释是工作忙就懒得来回跑。 大多时候是我去她公司附近的房子找她。 现在来看,原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融入我的生活。 我拿着行李箱,去了莫岁然的别墅,还回去的同时顺便要回我的东西。 别墅寂静,她还没回来。 下人看到我时脸色闪过一些不自然。 一眼看过去,一个月前我留在这里的痕迹已经消失了,反而关于顾沐言的多了不少。 他喜欢的鸢尾,种了满满一院子。 明明,莫岁然花粉过敏。 我按了按仿佛空荡荡的胸口,去了二楼书房。 我来,最大的目的就是想拿回院长留给我妻子的手镯。 莫岁然说过会好好放在书房,可我怎么也找不到。 行动间,反而碰掉了一本笔记。 笔记掉下时自己打开,我捡起的手瞬间僵住。 “沐言回来了,好遗憾,我还没嫁过他”。 不受控制的,我翻开了它。 第一页,写的是她对顾沐言一见钟情。 期间八年,她一直关注对方的生活。 从公共平台,到共同好友。 她了解顾沐言这些年在国外的点点滴滴。 甚至,和我告白那天,是顾沐言在国外和一个女生正式在一起。 直到顾沐言回来,她说遗憾没嫁过他。 和我在一起两千一百八十九天,却想了顾沐言将近三千天。 满满几本,我不过占了其中短短一句——顾清淮的眼睛最像沐言哥哥。 好像一把刀狠狠剜下我的心。 我眨掉眼尾的泪。 心尖发颤。 难怪每次在床上,她都要在上面。 不止一次,她力竭倒在我身上,混着喘息说“你的眼睛真好看”。 她说,她最喜欢我看着她叫她的名字。 我以为这是她情到浓处的喜欢,结果不过是她睹“物”思人。 门“砰”地被推开。 莫岁然还穿着婚礼旗袍,精致的脸上冷若冰霜。 她看见我手里的笔记,面上一慌。 先发制人,“顾清淮,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翻我的东西?”我已经升不起质问的念头,正准备道歉就被顾沐言打断。 “哥哥以前在孤儿院,可能习惯了随便翻看别人东西的事。” “岁岁你和他是夫妻,还是要好好跟哥哥说一下,免得以后坏了莫家的门面。” 我上前就是一巴掌,“嘴不干净就去刷牙,世卫怎么没来指控你污染空气?”莫岁然面上怒气滋生,拦在顾沐言面前,瞪我。 “孤儿院出来的人果然只会动手解决问题,顾清淮,你真配不上这个名字。” 她语气越发恶劣,一字一顿,“难怪当初有人霸凌你。” 空洞的心口又被刺了一刀,我好像听到鲜血直流。 高三开学那年,学校那群有钱公子哥开始莫名其妙地找我麻烦。 甚至闹到了孤儿院,年迈的院长为了保护孩子被他们气到脑溢血。 是莫岁然在我无助之际救了我和院长。 但最终院长还是抢救无效。 去世前院长拉着我的手,颤颤巍巍地把手镯交给我。 说是留给我未来妻子的。 后来,我把镯子给了莫岁然。 我咬牙,压下心里翻涌的酸楚。 “是我的错,我来只是还你东西,以及,要回院长的手镯。” 莫岁然瞳孔一缩,十分不自然地问:“什么手镯?”心脏砰砰直跳,我声音颤抖。 “当时我向你求婚那个镯子,你说怕磕坏了就放在家里。” 莫岁然躲避我的视线。 我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种便宜货,也就你这种穷鬼当宝,怎么配得上然然?”顾沐言满不在乎,“我不小心摔碎了,就扔了。” 怒火蔓延全身,我直接揍了他一拳,揪住他的衣领,和他对打起来。 莫岁然第一次见我情绪这么外露。 等顾沐言被打了几拳才反应过来拉我。 “清淮,住手! 镯子我带你去找。” 可是垃圾车刚走。 我们只能追去垃圾场。 臭气熏天,顾沐言小声抱怨,莫岁然轻声安慰他。 我跪在垃圾堆里翻找,打斗中被顾沐言伤到的手在污水里隐隐作痛。 莫岁然皱眉拉我。 “别找了,你的手需要治疗,我多给你买几个,现在跟我去医院。” 我甩开她的手,继续翻找。 最后,我在污水里找到被廉价的卫生纸包裹的碎片。 当初,院长把她花了十几年积蓄才买下来的镯子珍重地放进我的手里。 说,这是给小淮喜欢的人的,小淮这么好,以后肯定很讨人喜欢。 可是院长,镯子碎了,我也没被好好喜欢。 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莫岁然怔住了,我听见自己说:“莫岁然,离婚吧。” 那一次我和莫岁然他们不欢而散。 她说她不同意离婚,并带着顾沐言生气离开。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莫家的邀请,请我参加家宴。 同时发来的,是顾沐言的照片。 他和莫岁然回去后开开心心地过了一次家宴。 多可笑,真正和莫岁然有夫妻关系的是我,但家宴我还是得排在顾沐言后面。 我拒绝,莫家父母也没说什么,只叫我注意休息。 我没时间管他们弯弯绕绕的心思,现在最重要的是我面前的沈氏集团负责人。 和沈总谈完合作,我在去卫生间的路上看见到莫岁然和带着口罩的顾沐言。 看来昨天被我打的伤还没好全。 顾沐言抱着莫岁然,轻声哄着。 莫岁然看见我,要贴过来。 我瞥见她锁骨处的吻痕,心里激不起半点波澜。 对上顾沐言充满敌意的眼神,我转头就走。 却被莫岁然拉住手。 “顾清淮,你***我?你也学了那种穷人的算计?”我挣开她,身后立刻传来她的声音。 “顾清淮,我喜欢的是顾沐言! 我才不会和你结婚!” 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瞬间变了。 说这年头情夫还跑正主面前晃悠,世风日下当真是不要脸。 顾沐言也没解释,只是委屈开口。 “哥哥在孤儿院长大,可能是觉得我抢了他的父母,才这样对我。” “甚至院长妈妈也更喜欢我。” 我脚步一顿。 他看着我轻声开口,眼神带着恶意。 “可怜院长妈妈,是被哥哥给气出了脑溢血。” 话音未落我已经打了上去。 “你说,脑溢血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我刚被认回顾家,顾沐言已经出国了,他怎么会知道院长脑溢血,还说是因为我?顾沐言只是看着我笑,我越急他笑得越欢。 我想再动手,却被莫岁然扇了个巴掌。 “顾清淮,沐言只是陪我谈合作,你就这么看不惯他?”5顾沐言被莫岁然带去了医院,我请了***去查六年前的事。 然后跟着团队的人在沈氏给的新工作室跑了一天代码。 晚上回到家,却看见家里大门敞开。 我的亲生爸妈在给莫岁然夹菜,莫家父母坐在一旁,其乐融融。 看见我,他们愣了一下。 莫岁然脸色不正常起来,“来洗手吃饭。” 我没动,站在门口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我明明换了锁。 莫岁然一怒。 “你换锁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妻子吗?”“你知不知道物业看我的眼神有多恶心?”“你换锁也就算了,但你为什么要打伤沐言?”我环顾客厅,“你们就为了这个事来?”我妈柳眉一竖,“你把沐言打进医院,竟然半点不羞愧!” 我爸筷子一拍,“你在那个孤儿院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现在跟我们去医院给沐言道歉。” 莫母起身,递给我一个礼盒。 说这里面是一个品相不错的墨绿手镯,作为补偿。 但眼里全是轻蔑。 “昨天不是愚人节吗?岁岁在和你开玩笑呢。” “你知道她总是小孩子脾气,就原谅她这一回吧,夫妻哪有隔夜仇。” 莫父也开口,“沐言和你一样学的全息技术,作为道歉我就让他进公司学习。” “今天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我莫家也要脸。” 我面无表情,扬了扬手机,页面是报警电话。 “出去,不然就去警局。” 我爸妈指着我骂,我按下通话键。 他们瞬间噤声。 我爸出门前还指着我骂:“既然你不认我们,以后也不用进顾家门了。” 说的挺搞笑,除了被认回去那次,我什么时候进过顾家门?莫父摇头,靠近我轻声:“我不会让顾沐言进莫家,你的全息网游要好好干。” 我冷笑,原来莫家在意的是全息网游。 可惜,我已经谈好了合作。 明日,就可以带着团队离开。 但辞职没有我想得那样顺利。 人事把整个团队的辞职信都打了回来。 我追问,她只含糊其辞叫我去公司办。 我到莫氏的时候,莫岁然也来了。 “顾清淮,你已经成年了,不要这么幼稚。” “现在除了我谁会拿几个亿出来陪你玩什么全息网游。” “你跟我去医院,好好和沐言道个歉,我就不断你资金。” 我冷笑。 “医院我不会去的。” 我把整个团队的辞职信交到她手上,“既然觉得我赌气,那就签字。” 莫岁然显得不可置信,这时,顾沐言打来电话。 故意打开了免提。 “岁岁,莫伯伯不是让我进公司学习吗?”“我国外的同学听说了也想来试试,他们也是全息技术领域的佼佼者呢。” 莫岁然笑了,干脆利落地签下字。 “你以为没了你我就开不下去了吗?”“顾清淮,你总是那么高傲。” 她刷刷签字,完全没注意到混在其中的离婚协议。 我把离婚协议抽出来,交给她,她看都不看拂开。 “你已经不是莫氏员工,滚。” 我没有逞口舌之快。 离开的时候,听到莫岁然和员工感叹。 说幸好顾沐言回来了,让她认清了我。 顾沐言在国外为她学习全息技术,是她的福星。 我步子迈得更开。 全息网游相关的研发都是我的专利。 我倒要看看,他顾沐言怎么从零到一,像福星降临保佑莫氏。 走出大门,我和来接我们的沈氏集团负责人握手,进了他们的车。 坐在车上,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回应的聊天框,利落地把莫岁然拉黑删除。 |